贵宾犬还在拉扯她,就在她怕得发抖时,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身侧,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别怕。”
夏澄被温暖潮湿的气息包裹了起来,无边无际的黑暗,一点点从眼前消退,耳旁不再是贵宾犬恐怖的叫声,还有他有力的心跳。
夏澄像抓到稻草一般,无意识攥住了他的衣衫,手指因有力微微泛白,他穿得单薄,能清晰地察觉到她手指上的温度,心尖不由轻颤了一下。
裴钊揉了揉贵宾犬的后颈,“松口。”
贵宾犬松开了夏澄的衣袖,冲裴钊“汪汪汪”叫了起来。
裴钊仍揽着夏澄的肩,骨节分明的大掌,在她瘦削的手臂上,安抚般顺了顺,时光一下又回到了高中,他也是这样温柔地安抚她。
夏澄轻颤的身体,略止住了些。
裴钊的眉眼堪称温柔,“别怕,不是所有的狗都有攻击性。”
高中他也说过这样的话,那只恐怖的大黄狗,也没咬她。夏澄发软的腿,逐渐有了力气。
裴钊瞥了眼狂吠的贵宾犬,它叫声急躁迫切,还试图往回跑,跑了三四步,又掉头过来,拼命去扯裴钊的衣摆。
贵宾犬一向聪慧,这会儿被雨淋着,也没表现出攻击性,只是焦急地叫着,更像在求救。
裴钊说:“这只贵宾犬,你见过吗?”
夏澄眼珠动了动,目光落在了叫个不停的狗狗身上,她一点点战胜了恐惧,“见、见过几次,是隔壁单元吴奶奶养的。”
“她家有其他人吗?”
夏澄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也不知道,之前见过她遛狗,遇见的次数多了,知道我害怕,她会避开放学,她好像是一个人住,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我去她家看看。”
他打算冲入雨中。
夏澄正怕着,不敢一个人待着,连忙攥住了他的衣袖,“裴钊。”
最近她对他总是避之不及,还是第一次喊他。
裴钊转过了头。
夏澄已经松开了手,蒙着雾气的眸,带着一丝坚定,“我和你一起。”
裴钊:“可以吗?”
夏澄点头。
她也怕吴奶奶出事,她好歹算半个医生,真出了什么事,总比他有经验。
裴钊接住了雨伞,一手撑伞,另一手牵住了她的手,他的手泛着凉意,算不上温暖,掌心甚至有些潮湿。
夏澄手指蜷缩了一下。
下一刻,他将她的手包裹了起来,这个动作实在亲密,夏澄不自在,不由挣扎了一下。
裴钊顺势松开了她的手,在她面前,他几乎没脾气,漆黑的眸,透着丝包容,“不想牵,就抓着我衣袖。”
夏澄垂下了眸,贵宾犬仍叫个不停,不论是犬吠声,还是它棕色的毛发,都令她恐惧。
她确实很怕,怕到腿都有些发软,她最终还是攥住了他的衣袖,两人离得那么近,空气都好似稀薄了起来,夏澄无暇管旁的,“走吧。”
两人跟着贵宾犬,匆匆进了小区。
见他们跟了上来,贵宾犬往单元楼狂奔而去,跑一截儿冲他们叫一声,吴奶奶住在三单元,三楼。
来到三楼,夏澄心中咯噔了一下,中户门口大敞,贵宾犬钻进了屋里,哀鸣地叫了几声。
夏澄和裴钊也进了屋。
吴奶奶躺在客厅,头下有一小滩血,夏澄吓了一跳,忙跑了进去,对裴钊说:“快拨打120。”
裴钊已经摸出手机拨了电话,响了好几声,都没人接,裴钊问了夏澄一句,“自己送医院,是不是快一些?”
夏澄跑到吴奶奶跟前,简单查看了一下她的伤,她脸色凝重,回了裴钊一句,“不行,她应该是脑出血,贸然动她,血液容易在脑组织内发生流动,等电话通后,你说一下病人的情况。”
怕舌头后坠堵塞她的呼吸道,夏澄冷静地让吴奶奶顺势侧卧,有呕吐物从口腔流出。
贵宾犬叼来一根毛巾,夏澄伸手接住了毛巾,这一刻,都忘了害怕,她连忙擦了擦她下巴上的呕吐物,又帮她清理了口中的异物。
狗狗也察觉到了室内的凝重,趴在吴奶奶脚边,呜咽了一声,没再狂吠,一直嗅着吴奶奶的裤腿。
裴钊也走到了吴奶奶跟前,“我能做点什么?”
夏澄:“你看看家里有没有冰块和纱布,需要头部降温,后脑勺的伤也得处理。”
裴钊先翻出了药箱,递给夏澄后,又去了冰箱旁。
冰箱里没有冰袋,但是吴奶奶家的冰箱是小型的,上面这一层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块,裴钊拔掉了冰箱插头,拿起刀,小心砍了一块冰块,怕氟利昂泄漏,他砍得还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