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聿不动声色抬了抬眼,视线停在那碗就快漫出来的豆浆上几秒,随即收回视线再次出声:“你刚刚想问我什么?”
谈矜抿了抿唇,一边低着头搅动着碗里的豆浆一边有些不自在道:“噢,也没什么......就是兰姨说昨天我喝醉了你一直照顾我......”
说到这,谈矜顿了顿没继续往下说,她抬起眼睫视线落在裴知聿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像是在求证。
闻言,裴知聿抬眼对上谈矜的视线。
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谈矜的错觉,她莫名在他眼里读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在纠结什么。
她见惯了裴知聿游刃有余的模样,如此犹豫纠结还是第一次。
可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呢?谈矜不懂。
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有这么难回答?
沉默半晌,裴知聿沉沉地“嗯”了声,顿了顿,他幽幽出声道:“那么晚了郑姨都睡了,我不管你难道让你自生自灭吗?”
谈矜不知道自己等待答案的这几秒钟是什么心情,只知道得到答案的瞬间突然松了口气,这才像她印象里的裴知聿,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约有种涩涩感觉的,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收回视线轻轻垂了垂眼睫,若无其事应了一声:“哦,那谢谢你了。”
裴知聿看了他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嗓音凉凉道:“下次别喝这么多就算是感谢我了。”
谈矜抿了抿唇,没出声。
顿了顿,她突然想到什么重新抬头看过去,试探着出声道:“那我昨天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最重要的是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但谈矜没明说,裴知聿太聪明了,她怕他猜到什么。
闻言,裴知聿抬起头,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视线漫不经心停在她脸上,盯了她几秒,出声反问:“你指什么?”
谈矜的心脏咯噔一声。
她对自己的酒品还是有数的,刚出国那几个月为了治疗情伤,她经常被朋友拉出去泡酒吧,喝醉更是家常便饭,有一次朋友录下她酒后的状态第二天给她看。
不仅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嘴上也不消停,十句里有八句都是骂裴知聿的,甚至还能混着好几种语言一起骂,简直不忍直视。
在那之后她就很少喝酒了,还是回国以后又喝了两次。
对上裴知聿探寻的视线,谈矜心里越来越没底了,她不会除了逼裴知聿背她散步讲故事以外,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吧?
还没等她回过神,耳边就响起裴知聿略带嘲讽声音:“是你不肯喝醒酒汤非要我大半夜背你出去散步,还是你强迫我让我给你讲故事?”
“......”
谈矜:她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顿了顿,她硬着头皮问:“还......还有吗?”
男人轻轻扬了扬眉,似是觉得荒谬:“你还想有什么?”
谈矜抿了抿唇:“我没说什么吧?”
闻言,裴知聿眉心微皱,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一副了然的模样“哦”了一声:“你不说我倒是忘了。”
谈矜:“?”
裴知聿视线没动,看着她慢条斯理出声:“你指的是你前男友讲故事哄你睡觉的事?”
“?”
谈矜:“什么前男友?”
裴知聿挑眉:“忘了?”
“还是——”
顿了顿,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声线低沉清冽:“没有前男友?”
谈矜刚要说“没有”,话到了嘴边反应过来,皱眉道:“我有没有前男友关你什么事?”
闻言,裴知聿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姿态闲适地看着她反问:“作为丈夫,了解一下妻子的过往情史有问题吗?”
“?”
谈矜无语:“你抽什么风?合约里可没有还要跟你报备情史这一条。”
“行。”裴知聿点了两下头,轻笑了声:“那就谈谈合约里有的。”
谈矜防备地看着他:“什么?”
裴知聿:“合约内容第九条,关系存续期间,乙方需在甲方有需要的时候,陪同甲方出席任意社交场合。”
谈矜仔细回忆了一下合约内容,好像是有这么一条。
“说吧,你有什么需要?”
裴知聿嗓音淡淡:“明天晚上有场慈善拍卖会,你跟我一起去。”
“哦。”
谈矜收回视线:“不就是场拍卖会么,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去呗。”
“那你好好准备。”
谈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敷衍地“嗯”了一声。
她从小到大参加的各种宴会、拍卖会没有一百场也有八十场了,没什么好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