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借由从开宴前络绎不绝的长辈问候里脱身,直奔机场去接人。
孟仪才感动得要死,听到这理由就心死了。
吐槽不过两句,让姜语把话头占了去,说李家那场面何其夸张,她这辈子没被那么多长辈围起来“盘问”,脸都笑僵了,到现在也认不清谁是谁家太太。那李京肆倒好,一甩衣袖跟几个叔下棋凑趣儿去了。
孟仪也被逗得不行,说这就受不住,到时候结婚有得烦。
司机刚把孟仪的行李放上后备箱,开好后座门,转身向她们招手,这才晾下话钻进车里。
先绕去了趟孟仪那儿,她将行李放下,带上早准备的随礼,再拐回老庄园的路。
将近中午,棋局应该散了,李京肆这时候打电话来,是问她人到哪儿了。
姜语反手切屏转了定位过去。
她们在庄园大门口下车,叫了个人出来收礼,车子再开去车库。
走进前院花园,孟仪边看手机,问她句:“周闻景到了吗?”
“我走的时候还没来。”
姜语回得不专心,绕过那口喷泉,朝主栋方向看,一愣,喃喃:“这下是到了。”
孟仪也看过去。
园子里应季的花圃都盛开,斜阳漏在潺潺泉水后边。周闻景一贯随性地叉腰站定,面前一个孩子高举风筝,从这头,奔向那头,撞在李京肆怀里,他伸手接过孩子手里的绞盘,耐心地,似在帮忙解开绞杂的缠线。
“……不知在逮着谁家小孩儿逗。”姜语笑了笑,轻推下孟仪后背,她们都往前走去。
那边两人也注意过来,笑着,招手着,沐在这个,兴许很久都会铭刻记忆中的秋末日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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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段日子,姜语随李家部分人,偕行纽约。
孟仪参加订婚宴后便再投入工作中,离开北京,轻易再脱不开身,下水仪式就不到现场观望,撇了句非常老套的祝福语。
仪式流程繁杂,在抵达纽约的翌日上午九点就要举行。
前一晚临至深夜,姜语还在纠结哪件礼服更适配,被李京肆强抱回床上睡觉,说你有这拣刺儿功夫不如跟我做一次耗时间来得不亏。
姜语把李京肆送她那条项链和粉钻搭在一起带来了,盖上被子还在想:“要不就搭那套粉的好了?我还没穿过那么粉。”
他随口应着:“嗯,都好看。”
姜语枕他长臂,往后在他怀里挤了挤,想到说:“我发现你送我东西都挺执着粉色,为什么?”
“适合小姑娘。”
姜语笑出声:“你是在养老婆还是养女儿?”
李京肆顺着她的挤蹭,只把人抱得深,暖热交融在一起,耳边悄然,除了呼吸,什么也听不见。
纽约那晚风极大,窗外高树吹得婆娑作响,独独这片温存,叫人宁静,以至于他再开口,她比话语先听见他胸腔震颤的声音。
他说:“是养我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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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仪式准点举办。
到场嘉宾包括国际邮轮公司几个董事在内,协商之下,接受了当地新闻媒体拍摄。
在海滩前搭造一座巨大的遮阳棚,中央建起礼台,后方红幕,用作各方合照。
人群大多围聚在棚外观礼。
冗繁流程走完,最后是万众瞩目的掷瓶礼,寓意航行一帆风顺。
摄像头对焦礼台,两位主角,男人站在身着淡粉长裙的妻子旁边,今日海边风浪尤盛,他上前,帮她揽紧了白绒披肩,再朝后伸手,接过呈来的香槟递给她。
全场此刻肃静,投注目光,见着女人将香槟酒瓶碰击在舰艏,碎裂声清脆,酒沫飞溅悬空,两舷同时喷射绚丽彩带。
众人一致望向砍缆下水的邮轮,掌声与奏乐齐响,外场施放气球,漫天信鸽飞舞,邮轮上撤落彩花,场面尤为壮观。
下水仪式一直持续到中饭的点,邮轮公司的董事请吃饭,姜语不愿应付,让李京肆一并代表她去了。她自己回酒店换衣服,一顿折腾要她半条命似的,换下礼服就往床上瘫了。
要命的是这遭还赶得急,第二日就要返程,大家吃过中饭,一同踏上公务机。
同行的还有李棠溪跟李雯,三人在沙发休息区齐聚下午茶时,约了回国的麻将局,她们那儿拉人,叫姜语到时来捧场。往日至多玩牌,李棠溪牌技都差,更别提搓麻。
姜语跟李雯都不期而同地怀疑她可不可行。
李棠溪不屑哼声,指着她们:“你俩这是瞧不起人。”
李雯笑说:“到时又你一个人在输,别来我怀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