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黑归发黑,但没有新的血液流出。看来这血终究还是止住了。若是他不出现,过几天常非常就会像一个没事人一样,又或者像是一个流浪猫一样,从这山洞里爬出去吧。
他的师尊离开清极宗之后,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穆寒山面无表情地想着。
他有点愤怒,有点同情,又有点冷静。
冷静得就像他已经被切割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人正在高空中俯视着自己。
穆寒山有随身携带药品的习惯。此刻,他蹲在常非常旁,从乾坤袋中掏出药丸和药粉来。常非常此时已经没有活动的力气。穆寒山将几枚药丸放在他的唇边,他也只是看着它。
穆寒山不清楚他现在的意识是否清醒。
“师尊,好久不见,你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穆寒山轻声道。
他还是叫他师尊。因为这个称呼最合适。而且他也在想,重伤的常非常如今是否还认得出他呢。
当年常非常将那一剑从他的胸口毫不犹豫地穿过时,恐怕是第一时间就已经认出了他吧。
即使如此,他还是这么做了。
心中仿佛有黑色的荆棘在生长。穆寒山想,现在不是问“为什么”的好时机。
他只是蹲在那里,伸出他的手。
“……挺好的。”
许久后,他才听见常非常轻声道。
穆寒山先是一怔。当他意识到常非常在说什么、指的又是什么时,他感到山崩地裂的愤怒。
作者有话说:
常非常:结婚了,挺好的。
第219章 通行证
常非常似乎支撑不住。他闭着眼,就像少年将死时一样,柔和的面部线条让他看上去像是个女孩。而穆寒山此时忽然狠狠抓住他的肩膀,让他头晕目眩。
而后是衣料被撕开的声音。常非常吃痛,他睁开一线眼看他。夜色昏暗,穆寒山的表情都模糊在夜色里,只有他的声音温和稳重。
他说:“师尊,我给你上药。”
在这样的境况下,这样的语气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因为它太正常了。
常非常的腹部上有一片很重的伤口,血肉模糊。穆寒山于是直接将药粉倒在了那些伤口上。
这动作不好说是正常亦或是不正常。因为上药是必须的,但这又必然会带来疼痛。少年身体一激,即使在此刻也几乎要弹了起来。可穆寒山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将他死死禁锢在地上,一点活动的余地也不留给他。
穆寒山说:“师尊,你需要上药才能好得更快些。”
常非常不挣扎了。可他显然很痛,发汗的肩膀还在轻微的抖着。在一片黑暗中,穆寒山安心地听着常非常急促的呼吸声。重伤下常非常无法再出发,吃痛声意味着他还在这里,这使穆寒山十分安心。
窗外下起了雨,有点点滴滴,直到天明。
在天明前,穆寒山说:“师尊,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
……
“那个鬼修交代了。水琴是她从旧鬼王宫里偷出来的。”宁明昧打开房门,对黄竹桃和桂若雪解释,“而她自己,是风蚀侯的侄女。”
黄竹桃“哦”了一声,连城月却不太明白。他道:“宁仙尊,旧鬼王宫和风蚀侯,它们究竟都是什么?”
宁明昧看他一眼——连城月现在终于没有自己打自己耳光了。于是他道:“旧鬼王宫属于旧鬼王。在千年前,他曾经是鬼界的主宰。风蚀侯是旧鬼王的旧部,也是鬼界公认,最有可能成为新任鬼王、一统鬼界的人。”
连城月道:“为什么是‘最有可能’?”
“一是因为,他资历深厚,名正言顺。二是因为,前任鬼王的子嗣下落不明。三是因为,他还不够强。”宁明昧说,“要成为鬼王,需要绝对的实力。”
很遗憾。风蚀侯虽然很强,但还没有足以压制所有鬼族的压倒性实力。
连城月又道:“那旧鬼王是被谁所杀的?”
宁明昧推了推眼镜:“很遗憾,他没有被人杀掉,也没有死。”
?
“旧鬼王没有死,而是疯了。这名疯王在千年前杀光了王宫里的所有鬼族,如今仍然在空无一人的鬼王宫里逡巡。在他发狂之后,其余鬼族因为恐惧撤出了鬼王宫。于是如今的鬼王宫成为了人人不敢迈入的禁地,也日渐荒芜。”
疯了?
段璎和温思衡不解。他们道:“鬼王是因为什么疯的?”
“据说,是因为一名女子。”黄竹桃忽然开口道,“那名女子是风蚀侯的王后。”
“那风蚀侯还真是个情种……”段璎道。
黄竹桃忽地笑了一声。她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那名女子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她的故事,可是精彩的很。当年鬼界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黑风煞’就是她。她杀了不少人,六界差一点又举起旗帜,要讨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