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失败了——
砰————
巨大的爆炸声袭击了浅草的天空,一瞬间灰蓝色的天褪去了最后一抹蓝色,正如同那被火光和浓烟吞噬掉的藏蓝色围巾一样。
萩原栽倒在地,好不容易爬到门口的松田撑着门口几乎嘶吼出声。
炸弹在十六层的高度爆炸,即便男孩用身体将它牢牢环住,巨大的威力仍然让整座楼颤了一颤。
化学药剂产生的硝烟带着浓烈的刺鼻味道,萩原研二立刻呕了出来——他的鼻尖分明闻到了血腥。
那男孩,那慵懒趴在寿司店阁楼上,总是懒懒接过东西的男孩,就在刚刚一刹那,彻底碎裂成分子……
萩原研二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么帅气英俊的一个孩子,虽然性格恶劣了一点,但怎么会就在这短短的一刹那,从一米八变成微尘呢……
他抬起手,手上只有黄色的灰尘,他不知道哪一粒属于丰月。
手在颤抖,眼前的画面在抽搐,云层被炸开,露出了背后更无望的天空。
好晕好闷,今天的天气怎么会是这样呢?萩原研二想不明白。他一只手死死抓着窗框,耳边阵阵嗡鸣难以停歇。
有人在喊他——谁呢?谁在喊他?为什么要喊他呢?为什么没人去看看丰月怎么样了呢?
楼下会不会有他的脑袋,他的手臂,他的腿都去哪儿了呢?
一阵混杂着烟尘的风吹拂到萩原研二脸上,男人痛苦地想要睁开双眼,可是好疲倦,谁在扯住他的眼皮合拢?
蓝色……
有一抹藏蓝色……
是丰月的围巾啊,谁把他从丰月那儿抢来了?是风吗?是火光?还是我?
彻底失神的男人伸手去够,他的指尖靠近了那一抹藏蓝——快摸到了,就差一点点——最后一点点。
“hagi!”
糟糕了啊,我没有帮你拿回围巾呢——
黑暗彻底笼罩了萩原研二。
**
滴滴——
像是急救仪的声音……
滴滴——
为什么响个不停?
滴滴——
不对,我可不需要抢救呢……
哗啦——水波激荡,一个青年从湖底站了起来。
黑色的长发.漂浮在身后的水面,如同摄魂的水草,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而他脸侧的刘海也湿透,打着卷黏在苍白的皮囊上,反而像是一副刻意营造恐怖氛围的绮丽之画。
“你什么意思?把我送来这里?”
丰月眯起眼打量着周围,阴郁的气息和他自身相冲——他无法忍受有什么东西比自己还要晦涩。
【不是我把你送来这里的。】
系统急忙狡辩。
“不是你?那是谁?”湖水不深,等丰月站起来便只到他的腹部,只是底下淤泥不少,踩过去深一脚浅一脚的,十分不适。
随着丰月动作,水面被划开,而幽暗林中的鸟儿被惊飞,哗啦啦一阵响动。
那鸟雀走的很急,有几片翅羽掉落下来,飘飘忽忽坠于水上。有那么一片最为洁白的,摇晃着柔软的纤毛,顺风朝着丰月的面庞而来。
“切,又来这一招?”丰月抬手,直接一捧水给它打湿。
那明明柔软得没有一丝重量的羽毛却显现出一种很不甘的姿态来。然而那水太重,丰月的动作太急,它只好在离丰月一指的距离堕进水里。
“亚修——”
随着丰月樱唇轻启,洁白的身形从林中歀步而出。
不知道某人在发什么疯变成了女体,短发的女人穿着中世纪的女仆装,白色与紫色交相辉映,和亚修的发、眸颜色一致。
“主人,请让我来服侍你吧。”
声音醉人,如同情人的呢喃,并不娇小的女仆优雅来到澄澈的湖边,微微附身,沟壑一览无余。
丰月盯着那紫色的琉璃珠眼睛,神情复杂。
“在你眼中,我和那些猪猡一样?”
光线很暗,将林子里的深绿也照过来,青年玉身立于水中,比水更清澈,比水底的石头更坚硬。
他原本浅色的瞳孔因这绿色的洇染而变得浓稠,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边流淌。亚修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想要触碰那流转的东西。
却在半空被抓住了手腕。
“呀小天使,你这么容易被诱惑可怎么办呢?”
丰月故意讽刺亚修的,虐杀天使可不是天使——相反,他与天使势不两立。
亚修回过神来,百年不变色的面容露出些许愤怒。
他甩开丰月,后退了两步。
谁知道丰月占了上风便开始得意起来,长腿抬起,一点点踏着黑色的泥从水中走出来。
每次“复活”,他都会恢复原始造型,松田给的围巾不见了,萩原送的冬衣也消失,他依旧是那个穿着白衬衫白裤子的丰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