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陈南树又发来了一条消息,是一锅刚出炉的饺子。
-一棵树:我晚上吃饺子,酸菜馅儿的,我记得你也喜欢吃这个馅儿的饺子,什么时候你来我家我包给你吃。
照片上的电视屏幕映出了陈南树模糊的身影,季晏棠把照片放大到最大,看见陈南树还穿着那件破洞旧毛衫。
和陈南树刚认识时他就已经在穿这件衣服了,如今已经过去了八年多,季晏棠望着照片嘀咕了句:“还没洗缩水呢。”
他又贴近看了眼,看见衣摆已经缩到了小腹的位置露出了里面的衬衣时,他竟放心地舒了口气,“我就说么,怎么可能不缩水。”
“就不能买件新衣服穿吗,不是都拿了60万,还过得这么憋屈。”季晏棠心中不解,当年虽然离开的时候放下狠话再也不想看见陈南树,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打听陈南树家的情况。
他走后两个月陈老汉就出院了,听说恢复的不错,在陈老汉出院后陈南树就带着他们回老家了。
知道陈老汉的病治好了他就放心了,也就没再继续打听,毕竟他还和陈南树生着气。
思忖间季成决忽然打来电话,季晏棠接起电话,“喂?”
“这周的订婚宴能不能往后推一推?”
季晏棠不禁蹙起眉头,他都忘了他和季成决还要办订婚宴来着。
见季晏棠这边迟迟没有回应,季成决又说道:“我明天要出差一趟,有很重要的客户要谈,这周恐怕回不来,所以……”
“好。”季晏棠说,“等你回来再说。”
那边的季成决显然松了一口气,他语气轻松不少,“在做什么,刚到家么?”
“嗯,刚洗漱完。”
……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若是让外人看见恐怕要惊讶于即将订婚的两人能不熟但这种程度。
季晏棠知道季成决很想对他好,也很想和他有共同话题,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季晏棠的错觉,季成决似乎总对他有所“戒备”,像是随时都准备从这种“亲密”关系中抽离开一样。
季晏棠先一步打破尴尬,“你明天还要出差,早点休息吧。”
季成决:“好。”
挂断电话发现陈南树又发来了消息,是饺子掉在地上的照片,配上一个“大哭”的表情。
季晏棠弯弯嘴角,“笨蛋。”
最终季晏棠也没有回陈南树的消息,他准备好好晾一段时间陈南树。
虽然季晏棠从不回他的消息,但陈南树依旧很乐呵,每天乐此不彼地把生活中的件件小事都分享给季晏棠。
从还完债后陈南树身上的重担全部卸下,轻松过后随之而来的却是无尽的空虚,好像每天支撑他生活下去的动力就是还债,等还完了,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陈南树很颓废,干脆选择去发小的店里帮工,准备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和季晏棠的重逢是个惊喜,忽然之间在他身体里注入了无穷的力量,他开始变得积极,热爱生活起来。
那天路过早市,还买了一个小仙人球,每天都拍照记录仙人球的成长,还不忘发给季晏棠看。
发的多了,季晏棠一条也不回,他又开始担心季晏棠会不会嫌他烦。
这天他正纠结要不要问问季晏棠在干什么时,忽然一帮彪形大汉冲了进来,上来就乱砸店里的东西,把梅梅吓得直哭。
喜顺上去想要阻拦他们,“有什么事咱们坐下好好说啊!”
几个大汉乱砸了一通,领头的男人是个光头,脑后勺有一道长长的疤,看上去就很不好惹,“俺老娘吃了你们家的饭当晚就闹了肚子,大半夜给送去了急诊室,医生说是食物中毒,可怜我老娘年过八十遭这种罪,都是你们黑心店闹的!”
喜顺他们几人面面相觑,白盈说:“大哥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的菜和肉都是新鲜的,绝对不可能有过期的食物,我们做的菜自己都会吃,也没出事啊。”
“你们还不承认是吧!”刀疤男眉毛一立,把白盈吓了一哆嗦。
那天刀疤男带人在饭馆待到了晚上,开口就是五十万,喜顺不是傻子,不肯给,一定要见了老太太确认了是自己家馆子的事才行。
刀疤男带他们去见了,确实有个老太太住在医院,但不是食物中毒而是脑溢血。
喜顺和刀疤男讲道理,但刀疤男不讲,就认是喜顺他们家的菜有问题。
报了警,警察说教一通,刀疤男老实了,但没过几天又来上门找茬,这次没砸东西,而是带了乌泱泱一帮人就坐在饭馆不走,来一个客人就说他们家的菜有毒不要吃,把客人都给吓跑了。
再报警再说教,又周而复始循环了个遍,刀疤男终归是没做什么伤人害命的事,不能拿他怎么着。可却愁坏了喜顺一家,全家人就靠开饭馆做生意过活,现在有这么个活阎王在这儿,日子真是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