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意铺天盖地,却并非来自不速之客。
能够找到并破除隐匿结界,想必是有备而来。小家伙在他的后院设置的结界里,不用担心被看到,那他自然不需要手下留情。
好久没活动筋骨了。
霎那间,漫天蔽野的魔气掩覆盖住扎眼的冰霜,厚重的云层遮掩明月,为即将上演的漆黑的盛宴助纣为虐。
“来了就别走了。”
冷漠而张扬的声调刺激着不速之客的每一根神经,颤抖的指尖嵌进掌心,像是在竭力克制着什么。
寒光骤然闪过,然而下一秒便当着黑衣人的面炸得粉碎。
一小撮魔气缓缓飘回到江丛靡身边,似乎在宣誓主权。
对战一触即发。
江丛靡习惯了挑衅和偷袭,无论对方来的人有多少,灵器修为又有多多,他的字典里从没写过怕这个字。怕是输的第一步。
但带着一身修为追踪挑衅到他头上,见了面却只防守保命的人还是第一次见。活动筋骨的机会难求,江丛靡虽招招带着杀意,更多的却是游刃有余的玩弄和欣赏。
到底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杀戮和鲜血才是让江丛靡兴奋的来源。
不过这次得把人弄到外头处理了。
眼底的兴奋退去,江丛靡改攻为冲,将人硬生生逼得节节败退。
知知不喜血腥。
玩闹的性质陡然下降,不速之客心头一紧,直觉不妙。
“主上!”
黑衣人脱口而出的当下,江丛靡墨瞳微眯。
缠住脖颈的魔气不再继续勒紧,但也没有收回。
江丛靡抱臂打量,随后冷笑一声:“是你。”
上一世的江丛靡不常露面,但死士和护卫日复一日守在无人的府邸。经这么一提醒,江丛靡从过往的记忆里艰难找出了眼前这个人的身份。
他曾经的座前护卫,夜惊。
夜惊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无情的魔气绞住脖子,掠夺走他呼吸的权利。死亡逐渐逼近,然而骨子里的顺从不允许他对江丛靡出手。
原先的夜惊可以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包括眼神。
惊颤的眼神令人不适,江丛靡随意摆手撤下魔气。
“主上,您既然回来了那为什么——”
“不想死就滚。”
江丛靡没有让夜惊把话说完。
就在这时,更为霸道的气息朝这边扑来。
“吼!!大哥!”
先前还在肆虐的魔气渐渐原地消散。夜惊去看江丛靡,却没再得到一个眼神,顿时心下了然。
他的主上说真的。
和穷奇动手百害而无一利,夜惊抓住空隙隐匿脱身,堪堪在穷奇注意到他之前离开了势力范围。
“看吧,我就说他不会认。”
来人悠悠飘到身后过来,看戏的话里话外都是“你看吧”的意思。
夜惊保持沉默。
说话之人没等到的回复,却也不急不躁,在一旁自娱自乐着逗鸟。不知过去多久,才听到他意料之中的会话。
“你之前说的计划,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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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大哥呢!?噫,好重的魔气。刚才来的是魔修?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结界甫一撤销,云知染便赶往府门口。才走到侧廊,迎面而来的阵风裹挟着寒意扑了兔兔一脸,身上的毛毛陡然炸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冷!
耳朵…耳朵,要没知觉了!
“知知?”
“唔。”
拉长的影子投到云知染面前不远处的空地上,冷风也被尽数挡在门口。落入了个温暖的怀抱。寻到热源,云知染无意识地往衣袍里埋。
冻死兔了!!
怪不得大冤种在整恒温的结界,太太太太需要了!
江丛靡是想物理供暖,却没想到被抱进怀的小家伙过于主动,直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捂暖了爪子捂耳朵,后来觉得太慢,干脆整只兔子都钻进了江丛靡的外袍之内,缩成一团。
折腾了半天云知染是找到了好地方歇停了,江丛靡燥起来了。
和毛绒绒贴贴的燥热只会越来越强烈。
小穷奇瞪着眼睛,找了半天才在江丛靡腰身上找到了个白影,越瞅越不对劲:“大哥,来我……”
“你身上都是鳞片。”
江丛靡撇过一眼,继续补刀:“保冷效果应当不错。”
“好冷冷冷冷,是谁哇啊啊呜。”
云知染磕绊着把话说完,半晌过去了也没等到回复。
“江丛靡?”
呼吸正常,灵力正常,大冤种健康地活着。
那为什么不说话?
热源的温度在慢慢上升,云知染被捂得差不多暖和了,小绒脑袋刚抬起一点点想看看江丛靡的情况,马上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给按了下去。
深长的呼吸过后,云知染听到了江丛靡微微发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