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山已还不愿意,容音扒着他的衣领说:“不把衣服脱下来,怎么清理?”
山已的手又被绑着动不了,没办法,容音想对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哪有他说话的权力。
再倔强的美男子也有妥协的时候,神情悲壮地任由容音把他衣服脱了一半,露出心口的伤。
容音看着他身上的伤口有些无从下手。
竟伤得如此重。
肯定很疼吧。
容音没说话,默默地从自己的身上撕下一块裙布,打湿了水就轻轻地擦着他的伤口。
山已无动于衷,好似不知疼。
容音并没有因为山已能忍就很粗暴,而是轻轻地抹着,擦着,还时不时凑来吹一吹。
山已不知所措地看看天,看看湖,无论如何分散注意力,都没有办法忽视容音的触摸,还有她身上的香气。
她靠的太近了,还对着他吹气,不会把他当成烤熟的狐狸肉了吧。
她若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个石头也会被她吹成灰烬。
容音清理完了伤口,便将碧落天光盏拿出来。
她有些不自信:“我还没有用它替人疗过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成?一会儿我要是哪里做错了,你可要提醒我。”
山已看了她一眼,终于开口:“你到底是谁?”
容音愣了一下。
“你不认识我了?”不会失忆了吧?
山已不屑地别开脸,冷冷道:“像你这样处心积虑接近本座的人多不胜数,难道我就必须认识你们?”
容音不理解。
甚至被山已气笑了。
该不会连花下是谁都不记得了吧?
容音脑子里飞过很多画面,究竟是哪里出问题,让山已脑子坏了呢?
突然,脑海里有一道雷电滚过。
哦,是被劈坏了。
容音起初有些担心,后来又很放心。
失忆好啊,失忆了可以控制他,叫他往东,必不敢往西。
“你现在需要我照顾,当然要重新认识一下我。我叫容音。”她伸出一只手,手掌捧着山已倔强的脸扭过来,迫使他看着自己。
山已的脸也好小,窄窄的,五官又很精致,即便如此狼狈,也难掩骨子里的高贵。
容音粲然一笑,就像这遍地的花草,温暖甜蜜,明艳照人。
山已愣愣地望着容音。
此时此刻的他,记忆还停在去上穹之前,他也不过是个未及百岁的狐狸少年,傲慢又青涩。
他是骊山的贵族公子,处心积虑接近他女子有很多,但他从未栽倒在哪个女子手里。
唯独容音……
这个少女,长得漂亮,皮肤又白。就是吵了些,嚣张了一点。
他好像认识她,但又记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容音捧着他的脸问。
山已头一歪,贴着容音的手掌咬了一口。
“啊!”
容音疼得眼泪直流,狠狠推开了山已,手拿回来的时候,大拇指下面的肉肉已经被他咬出一排牙印。
“你都多大的狐狸了还咬人!”容音委屈地吹着被山已咬疼的手。
山已顺着容音的手看去,咬的确实重。
绑住的双手顺势捏了一诀,腰带在手腕间断开。他将褪了一半的衣服扶起,慢条斯理地穿上,发现没有腰带固定,胸前还是会敞开。
山已突然凑过来,把惊呆了的容音吓得后退一步。
“你,你要干什么?”容音没想到这厮居然故意试探她,假装被她控制,发现她的灵力在他之下后,就直接放大招挣开了捆绑,现在还要过来对她为非作歹……
是她大意了,区区一条腰带如何能困住一只狐狸!
山已一只手伸到容音腰间,指尖勾起她的腰带,轻轻一扯。
容音瞪大眼睛。
少年,女孩子的裙带别乱扯啊喂!
腰带挂在山已的指尖上缓缓离开。
容音震惊的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腰带被抽离。
山已拿到腰带便自故自地系在自己腰间,浅蓝色的,与他白色的衣服还挺搭配。
容音:……
没了腰带,容音只能紧紧护住自己的衣服,可千万千万别在光天化日之下散开。
山已整理好衣着,上前一步,对着紧紧捏着自己衣裙的容音微微一笑,正式介绍:“我乃骊山狐仙,山已。”
说完,山已扬扬衣袖,转身飞向粉色的丛林,最后消失在一片粉雾之中。
容音捏着衣服,狼狈地站在小河边,已然崩溃。
眼泪一粒一粒掉下来。
“狼心狗肺的东西!”容音抬起衣袖,抹了抹眼泪,气呼呼地骂了句。
人都走了,也听不见了。
容音抽泣着,慢慢就止住不哭了。哭有什么用,只要还活着,就不要放弃。
她和山已签了生死契,绝对不能让他这么走了。
就算他没有了记忆,也要把他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