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七上八心的心还没缓过来,又听凤此青补充道:“但我没有单手放在你的肩胛骨下,另一只手又挽在你腿弯的位置将你温柔抱起,自混乱的人群中扬长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却只带走一个美人!”
潇湘嘴角一抽。
容音吃着瓜子的速度更快了。
……
潇湘虽羞愤,但不得不温和地解释:“只怪我不中用,昏迷后的事情已经全然不知,遂凭想象写了后段。殿下要是介意,可将后续道来,我现在就如实续上便是!”
凤此青面上波澜不惊,但却用打量的目光多看了潇湘几眼。
片刻后,他终于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对,不怀好意。
若非他长得清贵俊俏,瞧着有些风流倜傥,潇湘肯定连滚带爬地跑了。
他轻笑:“那你听好。”
潇湘握着笔,挺直了背。
凤此青说:“抱你出来的人是左护卫,而你想象中的美人,可能要让你失望。”
说到这里,凤此青忍不住伸出手,手掌在潇湘眼前微一顿:“他顺手从桌上拿走一只青花碟盖在你脸上。”
凤此青莞尔一笑:“所以…没有带走一片云彩,带走的是一个女子和一只碟子。”
潇湘绷紧了全身每一条经络,望着挡住视线的大手掌怔愣。
这事传出去铁定是个笑话,能笑一辈子的那种。
可她却笑不起来,她只是盯着眼前的大掌。
凤此青的掌心有一层并不丑陋的剑茧。
她眨眨眼,失了神。
凤此青也在比划她的脸蛋大小,失了分寸。
目光定定地在指间,心想,一只小小的碟子就能遮住的脸此刻在他掌心遮得严严实实,真是精致。
当手掌缓缓移开。
他看到她的脸,清秀,靓丽,五官柔和,是个长开的美人,但没什么朝气。
潇湘回过神来,与他目光相接。
乐国凤此青,风骨伟岸,瞬目如电,名不虚传。
“还好你脸小!”他的手收回去,没头没尾都说了句。
潇湘没有说话,握着笔垂眸在册子上。
嘴上不说,心里却嘀咕:装糕点的碟子能够盖在脸上,扣得住?不会掉?
总之,除了她从魏楼出来的方式有点不合理,其他的都很合理。
潇湘也不是那种喜欢计较的人,凤此青高兴就好,就算她是被人拖出来的,她也一字不多一字不少地写上。
容音一边吃瓜子,一边摇头。
凤此青现在有多傲慢,以后便有多卑微!
半个月后…
宫中来了消息,皇帝病情加重。
凤此青决定入宫探望,吩咐侍女准备沐浴更衣。
潇湘本想抓着他放下的纸稿回避,却被凤此青喊住:“你不帮我解衣,怎么知道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潇湘紧紧地抓着几张纸稿,心情颇为复杂。
怨她,怨她以前写凤此青美男出浴!
用词之俗艳,之狂妄……
潇湘不得不放下稿纸,一步一步朝着屏风后面的凤此青走去。
屏风绘着青山远黛,她每走一步都像跋山涉水,好不容易来到凤此青的面前。
他一袭青袍,端端地立在浴桶旁,水气氤氲,袅袅间,如置身在仙境的神明。
就这清心宁神的氛围,潇湘红不起脸,只是有点害怕,害怕自己上前扒他衣服,亵渎了神明会被惩罚。
容音脸皮厚,看谁不是看,反正没区别。
她在屋内坐着,一手拿盏,一手摘着葡萄吃,但没有吐葡萄皮。
透过青山远黛的屏风,看着上面的两道瘦影,嘴角微微扬了起来。
屏风后的潇湘站在身材高挑的凤此青跟前,垂着脑袋的模样就像一株落日后的向日葵,明艳无极却又透着丝丝委屈和倔强。
她认真地解着那条腰带,甚至有点与这腰带较着劲。
凤此青看得出来,潇湘就是一个纸上胡编乱造,现实废物的人。
突然有被她跟腰带较劲的样子逗笑:“那些个宽衣解带的句子倒是写得流畅优美,不知是从哪里学来的。”
潇湘耳根一红。
当然是替别人誊话本时学的!
《和亲》的礼国公主慕容淑和凤此青解腰带,确实写得流畅优美……
这一激动,勾着腰带的力气更甚勇猛,都把身形高大的男人扯到面前一贴。
……
容音盯着屏风上的影子,激动地站了起来,差点就要推倒屏风,进去看一场好戏。
要不是凤此青一只手挽住了差点倒进汤池中的潇湘,她很有可能就先一步美人出浴!
凤此青挽住了潇湘,抓着她的小胳膊往旁边一扔:“退下!”
容音没出息,提着尚未吃完的葡萄赶紧退下。
退到一个不会有人发现的地方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