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给小姐买枝花吧。”小姑娘提着花篮堵在山已的前面,她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特别可爱。
山已看着花篮里面的花,浓淡相宜,各有艳色。
他侧过脸看着容音。
心想:她应该从未收过别人的鲜花吧!
山已忽然有些高兴,甚至控制不住,嘴角微微扬起。
他从花蓝里拿起最艳丽的红牡丹,却顿了一下,又将牡丹放下,在花蓝里翻了翻,问:“可有杏花?”
“没有。”小姑娘抿着唇。
她在这里买花已有两年,还从未见谁问过有没有杏花。
那种花也会有人买吗?
山已拿起一枝百合,最后还是放下。
选了一枝粉色的月季,它不似红牡丹浓艳富贵,也不是似百合清雅淡寡。却很衬今日的容音。
容音看着山已递到面前的花有些不知所措,这的确是她第一次收到男子的鲜花。
心想:山已该不是第一次送别人花吧?
山已见她不肯接,便将花杆插在了容音的头上。
还在数钱的小姑娘看到山已此举,眼睛都瞪直了。
山已说:“我忽然想到,一会儿要买很多东西,你得把手空出来。”
这便是他把一枝月季插到她头上的理由?
容音气得咬牙。
不懂浪漫就不要强行浪漫!
山已假装没有看到容音生气,转身走在容音的前面,嘴角早已扬起一道美丽的弧度,还催促:“快点跟上。”
容音的头上插着一只摇摇颤颤的月季,一路小跑追赶山已,引得路人无不相笑。
山已停在一家卖各种杯具的摊位,走太急的容音结果没有收住脚,一头撞在山已的身上。
头上的月季戳了一下山已的侧脸,一片花瓣被挤压凋落,打在了山已的肩膀上。
容音连忙后退一步,拳头紧握。
显然受到了惊吓。
山已拿起一只紫色琉璃杯,没有责怪容音冒失,而是询问:“此物如何?”
容音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她实话实说:“还行。”
她的品味一向跟不上大众,问她等于没问,可能还会影响心情。
“若是送人?”山已问。
容音看着比普通茶杯大一点,比普通饭碗又小一点,一时竟不知它究竟是用来喝茶还是吃饭。
“那要看送什么人?男人女人?喜欢的人?”容音凑过来,接连抛出几个问题。
山已握着紫琉璃的手微微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也不知是哪句话惊动了他的心弦?
山已藏住情绪,淡濙回答:“一个很重要的…敌人。”
“敌人?”容音不解,这世上还有人给敌人送礼物?
“是!”山已目光深深,像是要刻进容音的眼中。
就是一个特别的敌人。
容音被他看得浑身发怵,好像她才是山已口中的敌人。
“大人可真有意思,若换作我,要么给敌人送盒刀片,要么送一坛陈年黑狗血。”
闻言,山已一只手放在嘴边,忽然咳嗽起来。
容音够狠!
“他只喜欢陶瓷。”山已说道。
“既是敌人哪还管他喜欢什么?送礼就要送他害怕的,讨厌的送才对。”容音看着神色古怪的山已,她怀疑山已脑子坏了。
“他就喜欢陶瓷。”山已脸色憋的通红,好像要生气了。
容音吞了吞唾沫,她如果猜的没错,这个敌人怕是杜撰的。
“挑一只你认为最好看的。”山已说。
今夜的山已真奇怪。
挑就挑,谁怕谁?
容音双目炯炯,在众多陶瓷之中选了一只最丑的茶杯。
山已见她拿起杯子,瞳孔震颤。
她不会以为这只是最好看的吧?
容音端起那只杯子,杯子外形是有点丑,颜色也老气。
可她就是看上它的丑。
不长得丑一点容音还看不上。
容音拿起这个杯子在发呆。
见着此物,便有一段莫名其妙的记忆冲进了脑海。
容音好像曾经也送过一只如此丑陋的茶杯给一个人。
但那个人,没有看过她的礼物一眼。直接将送上前的丑杯掀落在地上。
陶瓷的碎片溅落在草丛中。
她的心,仿佛也随着丑杯一起碎裂在地上。
看着手心的丑杯,容音的眼泪情不自禁的从眼眶掉落下来。
她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要哭?
为什么会如此伤心!
站在一旁的山已看到容音落下的眼泪,有些不知所措。
容音将这只杯子递到山已的面前:“就这个吧!”
山已看着他脸上挂着的两行清泪,有些茫然。
容音见他没有收,心口更疼了。
她一只手捂住心口,难受地哭了起来。手里的那只丑杯最后拿不稳,跌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