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那里一坐,自成一道雅俗共赏的风光。
周围的食客,无不多看他一眼,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女子,偷偷望他一眼,便娇羞低头喝一口茶,耳尖都红了。
老太太虽不害羞,但她们喜欢明目张胆地打量,甚至私下打听:“那个少年是哪家的郎君,长得如此标致?也不知道家中是否有了亲事。”
容音忍不住一笑,不愧是山已大人走哪儿哪就受欢迎。
的确,长得像他这样的,是个女人都会喜欢吧。
但如果知道他是一只狐狸精,喜欢的人一定会更多吧。
谁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呢?
容音也喜欢呀。
“山已大人,你吃过早饭了吗?”容音在一众打量的目光中走向他,微笑关心道。
山已的目光缓缓抬起来,落在容音的脖子上,上面有个小红点,瞧着是像蚊子叮过的,他也没再疑惑。
“吃过了。”山已淡淡的回答道。
容音保持微笑,开始环顾四周,见没有可疑之人后便小心翼翼的来到山已面前,因为她是站着山已是坐着,要想说悄悄话,她还得俯个身,低个头凑到山已耳边。
山已突然屏住了呼吸,心跳开始慢了一拍。
她要干什么?
容音越靠越近,几乎要贴到山已的脸。
她可不是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耍流氓,而是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是旁人不可以听的小秘密:“大人,生死契什么时候解?”
山已身子僵硬地端坐着,看着俯身靠近自己的容音,她的一缕头发正好贴在了他的侧脸,轻轻扫过了他的唇角,带着她身上独有的淡淡馨香,熏染着他的每一寸肌肤。
他眼底神色慌张,情绪开始澎湃。
他果然不能和容音靠太近。
容音身上好像有一种致命的诱惑,在引导着他体内封印的魅珠。
如果不加以控制,只怕自己会失控。
一时间,山已竟忘了该说什么。
容音得不到回应,又缓缓的抬起了头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眼睛很纯粹,没有一丝杂质,她确实只关心生死契,而不是故意撩拨山已,
这大抵就是撩不自知。
山已的眼珠微微一动,随着容音的离开,他总算可以大喘一口气。
容音还在等他回话,
山已起身走在了前面,对着身后的容音说道:“跟上。”
容音以为山已要带她去一个僻静的地方将这生死契解开,提着裙摆就追着山已而去。
刚才还在打听山已婚事的老太太看到这一幕都叹了气。
“原来已有家室。”
“还是个漂亮的。”
“唉……”
跟在山已身后的容音发现,他并没有要往僻静的地方去,而是往越热闹越繁华的地方而去。
容音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就问他:“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呀?”
难道要当着很多人的面表演一个?
容音已经不抱什么希望,甚至已经料想,结局可能不是她预想的那样。
山已云淡风轻地说了句:“给你置办一些行装。”
“行装?”容音搞不懂。
“你可有换洗的衣物?像样的首饰?能抹在脸上的胭脂水粉?”山已停下来,每一问都问在了容音的灵魂深处。
在现实世界里,她连鲛纱所制的两套衣服都没有了。
当日在城主府,她穷的只穿了一身凉快的舞衣就跟着山已去了秘境。
她震惊的说不出话。
面对山已的灵魂拷问,容音只好摇头。
她什么也没有。
山已继续往前走,转过脸去的时候,山已得意地笑了起来。
没想到,那个不可一世的花下,竟会穷困潦倒如此。
虽然他不喜欢花下,但是,他也不能看着堂堂上穹境的境主回去就拿了一个海碗大的包袱,惹人怀疑。
一切,都只是利用罢。
谈什么情谊。
容音跟在后面没有作声。
她从未想过要回上穹,自然也没考虑行装贵重的问题。
她是要逃亡的人,怎么可能带个几箱子行李?
他们所思所虑,截然相反。
他的算计,她的算计,也不知谁算计了谁?
山已给她挑几件衣服,容音像个木偶在里面试穿。
换了一身又一身,没有一身能入山已的眼。
成衣铺的衣服都是固定的尺码,适合美人城的大多数女人,却不适合容音。
容音高高瘦瘦的,衣服要么短,要么大。
这要是穿去上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洗劫了乱葬岗,扒了死人的衣服。
毕竟,她热爱于扒死人的衣服出去救济乞丐,自己穷困潦倒的时候也会穿。
山已只好拉着她去了布庄,挑了几十种不同的花色和材料最稀有珍贵的布匹,送进了对面的裁缝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