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可以?哪里的整形都可以做?
我刚要继续开口,就听到他又开口说:“请你把袜子脱了。”
我一个没绷住,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怎么又聊回我的腿了。鼻子鼻子鼻子,听懂就那么难吗?
我抬高头,声音硬了一些:“莱温医生,无论我的腿完不完美,都不是我此行的重点。即便我的腿有缺点,无论胖了还是瘦了,我都不会给它们做手术的。我只是想面诊一下我的脸,我想整形自己的鼻子,我最希望是自然精巧款的,让周围的人看不出来我整形了,只是觉得我突然变好看了。”
莱温医生在桌子后面遥远地望着我,或许是因为判断出我很有主见,也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他忽然站了起来。
他头顶那盏灯光瞬间一暗。
我才发觉,莱温医生居然这么高,一米九肯定是超过了。即他使穿着一身白色医生大褂,也能够看出其中肌肉饱满挺硕。他的身形整体修长,又极富力量感。包裹在冷静的制服里,温和的野性,矛盾的美丽。
我不知不觉间,呆呆看了好几眼,只觉得看不完全。大脑里瞬间理解了贝卡说的那句——特别帅,真的。
真的。
莱温医生已经走到我的面前,他把我头顶的灯光也挡住了。
他慢慢俯低,伸手虚虚地捧起我的脸。
他双手都带着厚重的白色橡胶手套,使得他的一举一动,都饱含仪式感。
隐隐约约地,我感到他眉睫似漆,他的眼神也格外专注。只是他带来的压迫感实在太强了,我意识到,我甚至不敢试图辨清他的脸。
大约过了几秒,他松开了手。
“跟我过来。”
我犹疑一步:“去继续面诊吗?”
莱温医生说:“继续面诊。”
我跟着莱温医生,穿过白色大厅,来到一条长廊面前。我注意到长廊的另一头有向上的楼梯,而莱温医生拉开走廊这边的一扇气密推拉门,带我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就更像手术室了,当中一张高高的窄床上铺着洁白的一次性床单。莱温医生把手套拽紧,对我说:“躺上去吧。”
我心有疑虑,但是想到贝卡变化完美的身材和双眼皮,我终究什么都没说,脱掉鞋子,慢慢在床上躺下了。
我摆正双脚,整了一下自己的裙摆,让它们服服帖帖遮在我的大腿上。
莱温医生在正上方打开一盏刺目的灯,我被晃得瞬间闭上了双眼。
朦胧的感知里,莱温医生拉来了一只半圆形装置,罩在了我的口鼻上。我下意识地,以为他要给我的下半张脸拍一张CT片子。
我安静地闭目等待着,莱温医生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可我知道他正站在一旁,他的目光居高临下,正在注视我吗?
我的睫毛不自禁颤动。外界雪亮的光芒,令人有种圣洁的错觉。
不知过了很久,口鼻上的器具被取走了。
紧接着,我听到轻微胶皮的声响,似乎,莱温医生正在摘下两只手套。
我虚虚掀开眼皮,瞥见莱温医生双手舒展,正向我的脸移动过来。我赶紧又把眼睛闭起来了。
他的双手在移动吗?他的手指在测量吗?
我丝毫不确定。
因为我感到他的手落到了我的鼻尖上,紧接着,一切感知全都消失了。我的头脑到身体,都传来异样的舒适感,似乎开始酥酥麻麻的共振。
我忽然感受到来时山坡上面,那一朵朵古老蓬松的棉花云,又重新朝我飘移了过来。那些柔软,将我吞没,后又把我高高托起。
我仿佛浸入了年少昏沉的美梦,飘入了远古圣洁的殿堂。一种超脱于普遍幸福的酸楚感,在我灵魂里扭缠,交叠,徒然上升扩大,然后戛然止住了……我精神一空,好像突然到达了某个地方。
我并没睡着,可我却感到自己突然惊醒了。
随后我感到一阵惊慌,猛然睁开了双眼。
莱温医生站在一步远外,已经重新带好了白色手套。
我张了下嘴,却忽然不知要说什么。这时我感到小腿有阵凉意,抬身看去,原来我双脚的袜子被脱掉了。
还好,我的双腿什么变化都没有。
可是莱温医生一定还是欣赏了我的双腿,为了他那固执而不礼貌的愿望!
我感到一阵气愤,猛然坐了起来。
莱温医生转身看向我,他目光中有些讶异,随后平静说道:“你醒了。”
我感到莫名,我从来也没有睡着啊。
我朝四周张望了一下,忽然发现了一只半圆形的装置,一定是刚刚罩在我口鼻上的那只。可是那装置后面连有一根软管,接在一台金属仪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