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没多久,孟时书就接到了郑迩的电话。
从傅惊别那里逃出来小半个月,这还是他头一回跟自己从前的同事联系。
“喂”
孟时书虽然跟傅惊别闹了矛盾,但公司其他人没为难过他,尤其郑迩还不止一次地帮过他,孟时书对她印象好,所以说话难免温柔了点。
“喂,孟特助。”
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笑意,却跟孟时书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好像多了点公事公办。
她说: “孟特助,你请的假已经到时间了,傅总托我问你一下,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不是……”
话完没说还整,孟时书背后突然渗出冷汗:他想起之前发现傅惊别真面目后对方只是给他办了请假,严格意义上来讲,他还真的没有离职。
他话不说完,郑迩却仿佛知道他的窘境似的,悠悠说道: “按照公司规定,在职员工去别的公司投简历属于违规行为,而且你私下接触其他公司,没人能保证你会不会透露傅氏的机密,换句话说,你的这种行为,我们是可以把你送进去的。”
跟平时温柔带笑的语气完全不同,郑迩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精英的味道,孟时书甚至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翻纸张的沙沙声,果不其然,没一会儿,郑迩好像数清楚了,补充道: “这几天你一共投了十三家公司,可能对傅氏造成了特别严重的损害,傅总的意思是如果你现在回公司把事情交代清楚他可以不追究,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中间留了一大段空白,就是不说“但是”什么: “你可能会面临牢狱之灾。”
没多余的精力思考什么绅士礼貌了,孟时书握着手机的手骤然抓紧,手指各关节处泛出清白: “那你们私下调查我,不属于侵犯我的隐私吗”
“是你违反公司规定在先,我们是为了保障公司的权益才不得不这么做。”
郑迩不愧是专业的,她没有被孟时书的话吓到,而是继续说, “当然,你要是觉得我们违法了也可以去报警,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你一个人是很难对抗傅氏的律师团的,现在你最佳的选择是回来向傅总解释清楚,你可以慢一点,现在中午快下班了,你下午到也行,有两个半小时。”
“……”
这副说话的语调倒是跟孟时书以前见过的郑迩在谈判桌上威胁想做小动作的合作商时一模一样,孟时书那时候只觉得郑迩能力出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直到现在跟她站到了对立面,才知道对方有多可怕。
而且他一直以为自己跟郑迩起码能算得上是朋友,可是听对方满嘴的威胁,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认为了。
孟时书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对着手机沉默了很久,才艰难地发出声音: “我要辞职。”
“那也要回来当着傅总的面说。”郑迩语气平常,好像对他要做的任何决定都不在乎,只是一个执行命令的机器, “你当初入职没有经过人事,而是傅总亲自录用,这件事你跟我说没有用,如果你有时间的话,今天下午回来一趟吧。”
好话说完,郑迩还不忘又威胁一遍: “不过就算你真的辞职了,在职期间联系其他公司管理层人员的事也逃不脱,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傅总说吧,他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
“……”
郑迩的电话来得突然,说的内容令人始料未及,哪怕挂了电话,孟时书都还很难从极度的愤怒中抽出身来。
傅惊别……又是傅惊别。
电话虽然是郑迩打的,但他很清楚背后出具命令的人是谁。
经过短时间的沉寂,再加上傅惊别这段时间对林至的穷追猛打,他还以为那边暂时想不起来还有自己这号人物,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给他憋着招。
没想到他精力还挺充沛,一边在商场上找准了林至的脖子咬,一边还不忘照顾一下他这个“前任”的情绪。
一想到或许自己这段时间的行踪都被暴露在傅惊别的眼皮子底下,孟时书就觉得有种说不出的膈应。
看来逃避是没有用了,孟时书有些烦躁地想,这趟傅氏他是不得不去了。
也好,去做个了断。
孟时书不信傅惊别会当着傅氏的员工对他做什么,至于辞职的事……难道那个男人还能强迫他不准辞职不成充其量就是一个月的交接期有点难度过,但只要熬过了那一个月,他就可以彻底放松了。
孟时书想得美好,把自己收拾了一边以后又睡了个回笼觉,然后卡着傅氏下午上班的时间回了公司。
公司的前台还记得他,傅惊别似乎有意隐瞒他们两个闹矛盾的消息,小姑娘看到他甜甜地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