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莱特低头站在书桌前,几缕金色发丝垂落在胸前。
悉尼没有理他,专注看视频。
直到片尾曲都播完,才把视线投在维奥莱特的身上。
维奥莱特扣着手指,低着头。
悉尼开口:“给我个理由。”
他的语调很平静,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带着一股冷意。
维奥莱特默默看着地板,似乎很认真在观赏地板上的花纹,没有说话。
悉尼没等他的回答,继续道:“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我会给这个账号发律师函,控告他强迫你做出非主观意愿的行为,这个视频也会下架。”
他点开光脑,已经准备拨打通话。
维奥莱特猛地抬头,怒火从心底冒出来:“你怎么可以这样?我是自愿拍摄的!为什么你总是这样的自以为是?!”
他的声音很大,是用力喊出来的,但尾音带着颤抖。
明显底气不足。
悉尼把手撑在桌面上,黑黢黢的眼睛直直看向维奥莱特。
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解。
悉尼是只极其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虫,内心波动再大,面上仍是面无表情。
能让他露出这种略带不解的表情,说明维奥莱特的话带给他的震动极大。
他问:“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是缺钱吗。”
悉尼用陈诉的口吻,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缺钱?”维奥莱特冷笑,脸上满是嘲讽,“什么叫这样的事?这样的事指什么?拍视频吗?做一个雄虫演员吗?还是暴露了出现在别虫的面前,告诉这个世界还有我这么个虫的存在吗?!”
维奥莱特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要把压抑在心里愤怒一口气宣泄出来。
他烦透了悉尼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不论他做什么,都盯着那张死虫脸静静的看着他。
仿佛他就是一个小丑。
他的愤怒,他的压抑,悉尼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他烦透了这个庄园,烦透了这一切,这里的空气都要让他窒息了!
在这里没有虫在乎他的想法!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叫维奥莱特的精致雄虫娃娃,是一个可以使用的工具。
而不是一只叫维奥莱特的雄虫。
维奥莱特说完,悉尼面上的不解更甚,缓缓开口:“所以你是想说你要出去社交?”
他没有理会维奥莱特的情绪,直接把刚刚那段话的核心提取出来。
悉尼继续道:“但是你已经没有身份了,在社会意义上,你已经是只死虫了。”
悉尼的话像一盆冷水,把维奥莱特浇了个透心凉。
维奥莱特面色惨白。
悉尼从办公桌后出来,他坐在轮椅上滑到维奥莱特面前。
抬头看着维奥莱特。
悉尼身体很差,腰部以下都不能动。
他的嘴唇很薄,常年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维奥拉特每次见他,都觉得他呼出的气体是冷的,他是一只冰虫。
一起睡觉时,维奥莱特觉得自己抱着一块冰块。
悉尼伸出手,试图握住维奥莱特的手。
他的皮肤温度低,手指很凉。
搭在维奥莱特的皮肤上,瞬间一股冷意蔓延开来。
他下意识甩开。
悉尼面色不变,自然收回手,放在搭在双腿的毛毯上,道:“我从来没有禁止你做过什么,在这个庄园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维奥莱特冷笑:“出了庄园呢?”
悉尼冷白的手抓住毛毯,平静道:“你出不去的。”
悉尼说得笃定。
维奥莱特的拳头越攥越紧。
他非常喜欢维拉这个角色,因为他的身世跟维拉很像,但是更加悲剧。
维拉是雌父雄父死去之后再住进兰登家里的。
而他——维奥莱特,是被雌父雄父送进这个大庄园的。
欠下巨额债务的雄父,把家里最宝贵的雄虫崽无限期抵押出去。
签署共同监护人合同,一开始以雄虫崽身体弱为由头,拒绝雄保庭的回访与介入。
然后顺其自然的‘死亡’。
随着时间过去,这个华丽的庄园成为了维奥莱特的囚牢,他是唯一的囚徒。
同时也是唯一藏品。
维奥莱特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声问:“怎样才能让我继续拍摄影片?”
他弯下身,手搭在悉尼冰冷的手上,湛蓝的眼睛倒影出悉尼的模样。
他继续问:“一个虫崽够吗?”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悉尼的脸上。
悉尼眼睫微颤,手紧紧抓住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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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延家。
门铃被按响。
家务机器人提示:“注意!注意!陌生人来访!”
秦延点开监控,看见门口监视器里熟悉的红头发。
眉毛一挑,笑了一下。
他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