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岚之激动的问:“这是轻功吗?”
沈思忧用手挡住吹到顾岚脸上的风:“是也不是。”
不过片刻,他们就已到达人群上空。其中一人抬头看,就见一个银发的男人抱着个孩子轻飘飘的落了下来,宛若天仙降临,将几个人震慑的一动也不动。就连这肮脏的小巷里似乎都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泽。
沈思忧落地,并未把顾岚之放在地上,自顾自的整理了一下下摆,平淡的看着面前被欺负的少年。
少年面容白净,只是被脏污覆盖,看起来十分狼狈。头发也乱糟糟的,上面似乎还有一些因过久未曾清洁生长出来的跳蚤。
他一只眼睛被打的淤青红肿,眼皮已然睁不开,可另一只眼睛直直的看着沈易思忧眼中的光华掩盖不住。
见被无视,那群地痞中有一胆子大点的撸着袖管嚷嚷道:“你是什么人?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话说的锋利,可底气却不足,说出来的话威慑力少了一半。
沈思忧从后腰掏出一把折扇,打开扇着风,似乎是嫌弃这里的味道扰了他的鼻子。
见此人不搭理他们,带头的地痞挥着拳头就要打人,却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已被掀翻在地,脸上瞬间肿起老高。
在场所有人都愣了许久,被打的那个也迟迟没有回神,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出手扇的他,直至红肿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扇柄的印子。
那人捂着脸:“你……你竟敢打我!”
狼狈的爬起来,抓着自家兄弟就要围殴沈思忧。
他却突然把扇子合上,一双眸子凉凉的射了过去,瞬间止住了来人攻势。
一种说不上的威压让他们一阵阵腿软。他们看着沈思忧的双眼,他看他们的目光就像在看蝼蚁……不,兴许蝼蚁都算不得,而是一群已经死去的,不值一提的灰烬。
那是一双屠杀了不知多少人,才会长成的眼睛。
带头的尿了一裤子,被其余人连滚带爬的拖走了,刚刚还鸡飞狗跳的小巷,瞬间只剩下了三个人。
见人走远,沈思忧才把顾岚之放到地上。顾岚之小心翼翼的走到那名少年跟前,给他递了一方帕子。
少年接过,这帕子入手丝滑亲肤,针脚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条条银线,泛着流光溢彩,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物件。他连忙又塞了回去:“我脏……”
他张嘴的时候,还能隐隐看见他嘴里的血色,估计牙被打掉了,还没来得及处理伤口。
沈思忧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少年,问:“可有名字?家住何方?”
少年摇摇头,不敢看他们。
顾岚之静默了一会,抬头看向沈思忧:“沈爷爷,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沈思忧摸摸他的头,仅是思索片刻,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纹样简单的荷包:“拿着这些钱,努力活下去,记着这个孩子的脸,他是你的恩人,以后也是你的主人。”
少年愣愣的捧着被丢到怀里,那个沉甸甸的荷包,又木然的看着对面衣着华贵的小孩,咬了咬下唇,突然冲着顾岚之跪下,语气坚定:“自今日起,属下的命便是您最有力的护盾。”
顾岚之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人并不是他救的,他却要承这份恩德,他受之有愧。
沈思忧看向少年:“抬起头来。”
少年跪着抬头,不卑不亢。
“某赐你一名,你以后便唤作……君悦白吧。”
他们并未带君悦白回宫,只是让他拿了银子自行过活,至于会不会半路殒命,沈思忧说,命数自有天定,若是真的死了,那也是天要收他。
回宫的时候日头已渐西沉,让随从送走顾岚之,沈思忧自行回了看朝阁。
月余后,顾景纯把做好的剑用盒子装好,亲自送上门来,却见顾岚之手中正摩挲着一把比他做的那柄精美千万倍的木剑。欣喜的心情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把手背在身后,把盒子藏着,转身就想走。
可这一幕却被顾岚之看见,他连忙把人拦下,顺带把他藏起来的盒子抢了过来。
看着盒中古朴的桃木剑,顾景纯羞愧的低下了头:“我做得不好,还望岚之弟弟莫要嫌弃。”
顾岚之却爱惜的紧,摸着被磨的光滑的剑身:“沈爷爷说了,你送的是你的心意,他送的是他的心意,心意是无价的,不能相提并论。”
他把两把剑都收好,非常郑重的说了感谢,这可闹的顾景纯一个大红脸。尴尬的气氛被轻而易举的化解,两人又在院子里聊了许久才散伙。
又过了几日,传授武艺的师父来了,却没想到是大理寺卿彭赫风彭大人。甄月锦也很是意外,彭赫风更是惊惧交加,后宫乃是皇家内宅,能出入的男人除了皇帝也仅有太医了,他来此处于理不合,坏了规矩。可圣命难违,他现在别提有多不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