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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容走后,骆离便始终坐在床边发呆,手握着似有千斤重的毒药,实在难以下定决心。
的确,只要除掉奶奶,利用夏柯,自己便还有强行升任大巫贤的机会,到时便可利用愚民的力量,让刘盛那些混蛋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但,奶奶……毕竟是奶奶啊。
他痛苦地握紧拳头,忍不住自问为何心软:如果不是那个老太婆贪婪巫贤之位,爹娘就不会死,自己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然而就算杀掉奶奶,刘盛就是好对付的吗?恐惧又在不知不觉间充斥了他的身心。
骆离恍惚想起些扎心的闲言碎语——
“你还小呢,可千万不要独自跑去副本里。”
“凡事贵在自知,小心带不回心印,还要搭上性命。”
“不会以为,副本里的NPC也能纵容你的任性吧?”
“你做不到啊,别想了。”
言语似针似箭,句句戳的他生疼不已,但……都是谁说的呢?骆离却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他在烦闷中猛地起身,走出门口问说:“夏柯呢?”
信徒低头道:“外面办事去了,少爷先睡吧。”
骆离啧了一声:“那等他回来,叫他马上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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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消。
橘子林内隐隐响着虫声和鸟叫。
夏柯在这附近兜了数圈,全无所获,他脸色极差,独眼内的阴鸷之色也越发明显了起来:大巫贤是最恨旁人骗她的,没想到沈吉到了这步田地还敢鬼扯。既然如此,他和他娘的命怕很难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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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被遮挡住入口的山洞里光线微弱,江之野刚刚埋葬了可怜的“弟弟”江鹤,这才拍拍手上的泥巴,打开了齐欣然的牛皮纸袋子。
沈吉虽有意识藏匿关键道具,但水平着实有限,稍微观察橘子林里残留的脚印和痕迹,便很容易知道这东西所在的地点了。
袋内的笔记、照片和各类文件,并不出乎意料,江之野仔细阅读后,又重新封好袋口。
这的确都是很关键的证据,他选择随身携带,毕竟镇上到处都是居心叵测的家伙,还是小心为妙。
完成这一切后,江之野重新站起身来,他用力搬开遮挡洞口的石头后,有抹温柔的曙光静静投来,照在他英俊而平静的脸上。那明明漆黑,却又似有金轮流转的眸子顿时显得无比明亮。
江之野深吸了口新鲜空气。
已是进副本的第七天了,是时候给这鬼地方的鬼故事画下个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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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的微光映在骆家的屋檐,却依然惨淡灰暗,整夜未睡的骆离胸口闷得发疼。
或是为了遮掩萧条之气,房内的香气比平日更浓郁,那香料昂贵,但闻到鼻子里,却觉得有几分恶心。
骆离仍用力握着郑容给的毒药瓶子,越发不再留恋眼前的一切。他动了杀心。
虽然那晚很早就被从祭礼上强行带回家里,但骆离已彻底融入了自己的角色,仍总是忍不住去想象郑磊被纹上纹身,沉入河底的凄惨情景,每次想起,便会心痛到了无法自控的地步。
如果没有大巫贤,没有大黑天,没有这可笑的一切,自己本可以和爱人过着幸福的生活……这虚无缥缈的想法,促使着骆离舍弃了扭曲的亲情。
他实在受够这种没有休止的折磨,真渴望将内心所有的怨怒都在那个老太婆身上发泄出来!
正当握住毒药的双手开始颤抖之时,侧面的窗棱忽然被人轻轻敲响。
骆离回神,使唤着无力的身体站起来,走近后将窗开了条缝,才发现又是偷偷溜来的郑容。
看门的信徒呢?这小丫头怎么总有神通?
骆离心生疑惑。
郑容似是故意解释:“我见到夏柯急匆匆地出了镇子,想着这里肯定没平时守卫严格……就想再来帮帮你。”
骆离反问:“帮我什么?”
郑容蛊惑道:“你就别再浪费时间了,要么动手,要么先逃走再说,大巫贤连你娘都忍心下手,对你也……”
提到素未谋面的母亲,骆渊恨意愈发强烈。
【主线任务:随郑容铲除大巫贤】
【答应】
【拒绝】
电子音响过的片刻,个人意识已极其浅淡的骆离,便在郑容的搀扶下,艰难翻窗出去。
待他站定,郑容趁机拉住骆离的手腕,又把个匕首交到他掌心:“最近榕骨镇发生了很多怪事,万一遇到不安全的情况,你得有个防身的东西。”
骆离心不在焉地答应了声,同时四下观察:说也奇怪,这卧房的后门确实无人把守,不像是对大巫贤言听计从的信徒们做出来的事。
郑容追问:“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骆离回神:“我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