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外忽一声雷响,竟落大雨了。
*
这赤花楹的生意常年游走在刀尖之上,必得有些真本事藏着,除江之野外,夫人身边亦是高手如云,方才拦得住那一拨又一波的反抗。
当沈吉独自冒着雨往自己的船舱赶路时,意外地迎面遇上了一队女杀手,而被他们押送着的,正是满身时血的阿金。
……这么快逃走失败了吗?
沈吉不由僵住肩膀。
此时阿金还清醒着,却没多看沈吉半眼,擦身而过的刹那,那股血腥味让沈吉毛骨悚然。
毕竟雷木看起来便是愿为阿金出生入死的男人,而方才又能与江之野战得有来有回,显然实力不俗。
结果不会就这样被杀了吧?那夫人的手下也实在太厉害了些……那接下来事情将会如何发展,怕是只有心印自己清楚了。
梦傀郁闷:“果然情感类的副本最麻烦!”
又催说:“罢了,还是别瞎耽误功夫,赶快标记玩家,去里世界找线索吧!”
沈吉暗叹:“知道了。”
结果他话音刚落,又有锣声在大雨中急促响起,那是赤花楹召唤下人们聚集的信号,容不得半点拖延。
沈吉心下一沉:莫非是老板和朱夫人要对今晚事件有个说法了?
*
虽然朱容平时总在脸上挂着美丽的笑意,但她的所作所为当真与魔鬼无异,以至于没人敢怠慢那女人的命令,即便是沈吉这种反应慢半拍的角色,也顾不得全身湿透的狼狈,马上便寻着锣声匆匆奔去了。
等到他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抵达时,其余下人多半已经到齐了。
朱容面色冷淡地站在甲板上,而柳琪正在旁边为之撑伞,那场面十分肃穆。
说不清原因,沈吉一瞧见那位老板,就从脊梁骨缝内冒出了几乎刺痛心脏的寒气,甚至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想要躲开他的周围。
梦傀:“看来角色对他有怨气,要小心那家伙。”
沈吉努力定了定神,转而在人群中发现了江之野的出现,此刻他已包扎好手臂,于朱容不远处表情清淡的站定,终于因馆长而稍稳下情绪,暗想:“先瞧瞧这是在唱哪出戏,然后再做行动。”
梦傀:“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别死了玩家啊……”
“夫人,大家都到齐了。”
贴身婢女春尘恭敬提示。
朱容缓缓抬声开口:“好,把他们带上来。”
转瞬间,被塞住嘴巴、捆得动弹不得的白朵和徐大人便被侍卫粗鲁拽出了船舱,毫不客气地丢在了地上。此外,竟还有那位姓顾的状元郎!
怎么连他也蒙了难?沈吉微微吃惊。
朱容露出美丽的笑意,只是这笑连半丝温度都不剩了,她垂眸说道:“徐大人勾结白朵,毒晕整个赤花楹的人,只为鸠占鹊巢,真让我痛心。你们一个被我奉为上宾,一个被我捧在手心,结果到头来,都只会辜负我罢了,对于这等可恶之人,你们说,该当如何啊?”
这问题当然没人敢随便回答。
朱容眼神扫过大家,竟点名道:“阿吉,你说说。”
瞬间成为焦点的沈吉愣了,他呆滞过半晌,才用胆怯掩饰自己的心虚:“……打一顿。”
尽管气氛很是紧张,这话还是惹得众人情不自禁地发笑。
朱容也笑:“打是要打的,但那也无法平息我的怒火呀,毕竟背叛过我的人呐,都已经不在了。”
早就按捺不住兴奋的绿榴喜悦开口:“徐大人妄图对我们痛下杀手,必该碎尸万段!至于这白朵,尚还年轻,求夫人赐我为药引!”
她总在研究那些邪门药物已不是秘密,恐怕成为这变态的药引,还不如死了舒服呢。
绿榴很明显是在趁机报复,她想把数次羞辱过自己白朵拿捏到手中,好好折磨一番!
听到此话,白朵拼命摇头,哭得不成人形,让朱容不由满意一笑。
没想总是缺乏存在感的柳琪意外地开口劝说:“姨娘,徐大人毕竟是朝廷命官,有皇恩加身,我们还是谨慎行事为妙,不然怕是不好收场啊。”
朱容脸上的笑顷刻间凝固住,下一秒,她竟当众狠狠抽了老板个大耳光!
尽管大家都非常清楚,柳老板在这赤花楹里不算是说话顶事的存在,但被朱容如此当众羞辱还是头一回。
看来夫人的心情的确糟透了,这一巴掌让场面彻底僵住,再没有谁敢大声出气,生怕他们起了冲突,牵连周围下人遭了殃。
毕竟如果说朱夫人像只母狮,那柳老板便像条毒蛇,虽没有那么张牙舞爪,但也绝不好招惹,肯定不会忍气吞声的。
万万没想到,今日挨了巴掌的他竟然只是闷闷地捂住了脸,眼神扑朔,并没有发半点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