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室内除了在风月场厮混的陈寒,以及沦为权贵傀儡的余芍儿和羽纱,便几乎都是些大男人了,像南笙这种掌声明珠,是很难承受这类屈辱的。
随着光滑的肩头裸露在外,她的尖叫立刻变得撕心裂肺,那恐惧很难装得出来:“我是被冤枉的!你不如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说着她便将头用力往地上一撞,立刻血花四溅。
沈吉表面故作嫌弃,实在也吓得不轻,瞬时间头晕不已,只能松手站起身来,轻声说:“算了,看来她只是口无遮拦罢了。”
侍者立刻把南笙拽到旁边,紧急包扎伤口。
见沈吉走回了赌客座位,吴弥尔恶意满满地一笑:“至于吗?谁都知道沈少爷对女人没兴趣,这丫头分明就是故意回避锋芒的!”
沈吉嘴硬:“不要脸的人,可能无法理解别人不想尊严扫地的痛苦吧?”
话虽如此,但南笙之故意却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因为她刚才所念的诗句,竟是这个月云楚军低级间谍的接头暗号!
但……如此明目张胆,而易与高桥二人又全无反应,反倒像个陷阱了。即便内心稍有震动,沈吉在那刹那电光火石之间,还是选择了故作无知。
他就是本能地无法相信,南笙便是自己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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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位开始审讯的,是早就迫不及待的吴弥尔,可惜他抽到了被自己揍得半死不活的黄嘉,早认为已将对方查个底掉,以至于兴致不高。
黄嘉实在是又疼又怕,就连刺杀易朝夕那个遥不可及的愿望也被这群恶棍粉碎了,自然全一副摆烂样子,仿佛任君刀剐。
吴弥尔眯起桃花眼,意外地盘问:“南笙是怎么勾搭你的,说说清楚,我就不伤你。”
黄嘉怔愣,而后艰难动嘴:“她想活命、想下船,要我想办法。我之前在外玩乐,跟她也算是有几面之缘的……所以……”
吴弥尔:“到了这种时候,就别装英雄好汉了。”
说着他走去刑具区,拿起个钳子又大步走回。
黄嘉已吃过这人的大苦头,立刻说:“她、她愿意委身于我,还愿意帮我去色|诱易老板……我想着不要白不要,就稍微跟她交了底!”
吴弥尔停步,笑了:“这种女人,至于被扒件外衣就要闹自杀啊?沈公子还是太纯洁了。”
沈吉没吭声。
确实,南笙态度的反复,怎么瞧都不算正常。
吴弥尔终走回黄嘉面前,狠狠一脚踢到他肩部伤处,然后追问:“还有呢?你想找易老板复仇,就没云楚军暗中帮你吗?”
黄嘉疼得满地打滚,喘息艰难地否认:“没……没!”
吴弥尔完全不信,抓起他的手便要拔出指甲!
黄嘉惨叫:“我试着找过!但被拒绝了!这次全是我一人前来的!具体过程我可以交代清楚!”
吴弥尔切了声,将他丢回地上:“好吧,既然是冲易老板来的,那就留着让他慢慢收拾你。”
而后他便抱手表态:“很明显,有问题的是南笙!故意在这赌局里搅混水,不是黑鸽,也是在为黑鸽遮掩!”
易朝夕微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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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南笙和黄嘉被折腾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陈寒怕得满脸是汗。她似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便第三个坐到审讯位上。而其将要面对的,则是全身没一处好肉,仍旧满脸怒意的常风生。
陈寒努力想拿出气势来,瞪着杏眼说道:“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你就全招了吧!”
常风生咬牙切齿:“老子招什么!老子卖他们战马,本就是为了钱!”
陈寒说:“赚钱的法子可多了,你明知道那是掉脑袋的事,还真敢连续做许多年吗?”
常风生呸她:“是吗,既然你嘴里有那么多法子,怎么还一屁股债?”
陈寒:“……”
常风生露出混不吝的态度:“我知道,卖云楚人东西,本就是个死罪!无所谓,你们动手吧!”
陈寒威胁:“死对你来说太容易了,看来你老家的妻儿,你也都不在乎了!”
常风生不为所动:“那种见风使舵的老娘们,死了更好!少拿这个威胁老子!”
陈寒:“……”
高桥三郎在旁瞧着,对陈寒表现非常不满,那双眼充满怀疑,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
而沈吉的注意力全被常风生吸引了去。
其实最初他并不关注这个人,只觉得他像个点火就着的笨蛋,可现在一瞧,也算是个老油条的陈寒却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他句句都在发泄,却句句密不透风,露出种没有短板也不怕死的孤绝之意。
难怪易朝夕会把大家引到这里来,分明就连他自己都没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