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洒在长睫,遮不住眼底落寞,美人有几分愁绪时最是动人,一对秀眉似蹙非蹙,目光遥遥地望向远方,不知道落在了什么地方,又好像没有什么地方可落似的,像一只翅膀被沾湿了的蝶,跌跌撞撞地在雨里飞。
终于,他还是问道:“你真想离婚?”
路遥宁不着痕迹地轻轻点头,把视线拉回来,却不看他,淡淡偏到一边去,倒真是像忍住了几分委屈似的,低声道:“先不要对外讲。”
祁若初心念微动:“不要我说,我自然不说。”
路遥宁嫣然一笑:“我知道祁总一定是信得过的。”
“叫得真生分。”
“我还没离呢,自然还是注意点好。”路遥宁拨了拨头发,一股淡香幽幽而来,沁人心脾,总算把目光对了过来,一双狐狸眼,又媚又聪明。祁若初心想,这种女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捏的住的。
对视片刻,左右淡淡扫了扫,祁若初又想,江落城可以,他凭什么不可以?
“这个项目我也想参与,但是江落城不让我插手。”路遥宁把细白的腕子搭在露台的栏杆上,萦萦绕绕的白烟看得人心猿意马,“今天这一场只是做样子,他把我当花瓶用,狗东西。”
“联合协会的方案听起来的确不错,有金融办背书,拿媒体资源也方便很多,只要几家头部企业联合,一起制定区域行业规则,就能坐着收钱。”祁若初道,“这种好事,他自己吞了,就一点不叫你插手?”
路遥宁轻轻一点头,但没说话,祁若初忽然警惕起来,顿了片刻,笑了一声。
“差点让你绕进去了,你路遥宁如果别人说什么就听什么,那我祁字倒过来写。”
“最近亏了一大笔。”路遥宁道,“祁总消息灵通,大概早就听说了吧。”
祁若初也不避讳:“宁北?”
“嗯。”
“谁干的,江落城?”
“不然还能是谁。”
祁若初便笑:“他怕你赚够了就跑了,江落城为了留你,倒也狠得下心。”
路遥宁毫不客气:“自损八百,他有毛病。”
“真打算和他斗?”
路遥宁反问:“难道白叫我亏?”
祁若初沉默不语,盘算一遍,竟没什么破绽,桩桩件件都说得过去,神念一松。
“那我带着你做不要他,真要把他坑死了,遥宁,你不会心疼吧?”
路遥宁冷笑一声:“我心疼他干什么?”
“夫妻一场,总该有些情谊。”
“我和江落城为什么结婚,祁总最清楚不过,现在说这些假惺惺的话,好没意思。”路遥宁灭掉烟,眸色渐冷,“我这个人从来不讲情谊。”
“那好。”祁若初道,“我们一起在英国注册一个公司,遥宁,你拿两千万出来,再做一个壳子,他一定不知道是你。”
路遥宁听了却不满:“钱还一分没到,先让我出血。”
“你只拿两千万,剩下的我出,我们一起出两成。”祁若初很温柔地说,“到时候就什么都有了。”
“你只想出两成?那不是和江落城差不多,没有绝对话语权,有什么意思。”
“那你说几成?”
“四成。”
“四成只怕江落城不肯。”
“我有办法。”路遥宁望着他,贴身过来,音调放低,柔和而低缓地说,“若初,只要你想,我可以帮你拿到。”
祁若初伸手握住她的肩膀:“我想的可不止这些……”
“遥宁。”江落城的声音斜斜地插进来,冷静而有力,像把戒尺似的划开了两人,拿着一件羊绒外套披在路遥宁身上,手臂环了她一圈,沉声道,“露台上冷。”
“聊得差不多了。”祁若初的眼睛黏在路遥宁身上滚了一圈,方才恋恋不舍道,“我不打扰了。”
人走了,路遥宁开口道:“我们只用出两千万,四成。”
江落城却不跟他说这个,裹着外套把人圈在怀里,咬着后槽牙道:“我再不来,你们俩的眼珠子都要黏到一起去了。”
“江总不是信心满满吗?”路遥宁慢悠悠重复了一遍江落城说的话,“不是什么口味都吃得下。”
这话并没说完,便让江落城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折着她的腰,把人摁住吻下去。
露台风冷,她揽住他的脖子,缩进他的怀里。
外套从肩头滑落下去,环着颈子的手也松开了,落下来,路遥宁懒洋洋的被吻,身体都懒得承劲儿似的软在人肩头,软在人怀里,手指松松地捏着江落城的领带。
舌尖被吸得很痛,但身体一阵酥,也就懒得推开人。江落城刚喝了酒,舌尖有杜松子酒的甜味和一点点烟草的苦,不难闻,混合在一起,反而有一种奇妙的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