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净看向他破皮的手臂：“活该！你这人怎么那么喜欢犯贱呐！”
程闻从嘴角呵笑出声，将快崩溃的玉米肠放下来，心底不知为何升起来一股烦躁，他咬了根烟在嘴里。
下一秒，他焉坏焉坏地挠了挠陈净下巴。
陈净怕痒猛地后退，面红耳赤，弓着身子：“你，你你你，你变态——！”
程闻点燃了烟，在升起的烟雾里眯了眯眼，指尖轻弹烟灰，看着陈净的眼神像在看只张牙舞爪实际攻击力为负的炸毛小猫。
“出去吃饭。”程闻道。
“不吃。”
陈净将沙发上板鸭趴，瞳孔放大看戏的干儿子捞起来，恶狠狠瞪着程闻：“你店里的饭真是越来越难吃了，迟早倒闭！”
说完，陈净转身就跑，生怕后面的洪水猛兽轻松将自己卷走。
程闻手肘撑在书架，另一只手叉腰，咬着烟头的尖牙清晰可见，他嘴角微扬，笑得狡诈。
死小孩，走之前还不忘损他一句。
————
丛隽声洗漱好后已经很晚了，之前从不熬夜的人因为跟着大家上了晚自习最后一堂课，睡觉时间渐渐拖到了凌晨一点左右。
他打开手机看时间。
2:37。
可少年没有丝毫的睡意。
丛隽声从床上坐起来，将房间的灯打开，眼神清明。
他下床踩着拖鞋去打开行李箱，箱子是他哥给他买的，二十二寸，就装了些贴身衣物和几套试题。
少年找了张综合卷出来，拉开椅子坐下写题。
周围很安静，丛隽声写得入神，平时两个多小时才能写完的试卷现在不到两小时就写得差不多了。
他对照答案给自己修改了一遍，主观性的大题都收着给分，就算如此，三百分的满分他也拿了二百三。
在他们班来说算高的。
但丛隽声明显不满足，去年京大文科录取分数线是688，他心仪的专业更是需要703的高分。
可目前为止他最高的一次分数离六百分都还差。
想到这儿，少年有些烦躁地捏紧了手里的试卷。
第62章 马场
他心里清楚，除了学习，存钱这件事也让他担心。
这几个月他没串多少珠子，加上之前存的钱以及昨天淑青直播给他的分红，零零散散加起来连三万都没有。
丛隽声垂头用额头抵着硬邦邦的桌面，缓慢又极轻地一下一下敲击，渐渐的，他力道越来越大。
感觉自己实在没用。
成绩卡在五百多很久了一直提不上去，钱也存不了。
来到上京，丛隽声更明显的体会到自己与别扬之间的差距，也在此刻他才幡然醒悟般想，其实他之前一直在默默接受他哥的好。
明明从丛家离开的初衷就是想要自由，现在丛家的恩情还欠着，不知不觉间，他又欠了另一份情。
只是别扬对他的好让他忘记了，就算对方是自愿不计回报的付出，可也是在真心待他好。
他若是继续这样心安理得的接受，不就坐实了之前周群和丛业雄对他的评价？
他和白眼狼有什么两样？
丛隽声身体虽自由了，可灵魂却仿若被两股看不见的细线紧紧拴住。
一股来自丛家，一股来自别扬。
十几年的自卑不是那么容易就彻底清除的，丛隽声自卑敏感又骄傲，他知道在还清那一百万之前摆脱不了丛家。
对别扬他亦是如此。
在自己没有任何成就前，他在别扬那儿永远都是自卑的。
丛隽声讨厌自己别扭执拗又矛盾的性子，可他已经长成这样了。
丛隽声双眼紧闭，压在手臂上，全身都在微微发抖，咬牙捏紧了拳头，将情绪忍了又忍才没有哭。
第二天丛隽声在桌子上醒来，他不知道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手臂趴了一夜此时完全没了知觉。
少年僵着脖子和手臂站起来，微微动了一下身体，麻意从身上各处乱七八糟地攻击他。
他立刻不动了，好半晌才缓慢地试着扭动脖子和全身各个关节。
少年抹了把脸，去浴室洗漱。
昨晚写完作业是四点多，现在才早上九点半不到，他连六个小时都没有睡到。
丛隽声眼底覆了一层淡淡的青色，在白皙的脸上清晰又突兀。
别扬见少年下楼来，将人招呼到自己身边坐下，低声问他：“没睡好？”
顶着这副蔫巴巴模样还撒谎可就太明显了。
丛隽声小幅度地点头。
别扬深深看他一眼，提议：“今晚和我睡？”
少年猛地看向他，微微睁大了眼，有些紧张又小心问：“可以吗？”
男人笑着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丛隽声忍不住嘴角微扬，答应了。
别扬起身带起少年往餐厅走：“先去吃早餐，待会儿我有事要出去，家里只有你和淑青还有张姨在，要吃什么找张姨，想去哪儿玩就找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