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下方是昆仑山巅，一个个东方神仙驾着七彩祥云，来来去去，也有几个好奇地抬起头。
“哟，谁家的鸟儿飞了？”
“哪位兄弟的坐骑？赶紧牵回来！”
“它不是坐骑吧，是一只蝙蝠！”
“那是夜宴！——好久不见！”
看清大蝙蝠后，识者无不手抱拳礼，向二人热情相招。
福夜宴一视同仁，回之以微笑点头。
“你在做什么？”小神父惊讶道。
“打招呼啊。”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过吗？......他们的祖先，可能杀了你的父母、可能毁了你的家园。”小神父不解，“你难道不想调查清楚这一切，不想复仇吗？”
“复仇？”福夜宴的语气中，有一种阅尽沧海桑田的释怀，“千年流转，早已释怀。”
小神父表示完全不理解。
“万物兴亡，好似海浪，起起伏伏，永无永恒。最终，只有一个轮回，只有一条衔尾蛇，只有风水流转。”大蝙蝠笑了。
“你这是......永恒虚无主义？......”小神父结结巴巴，不知该怎么形容。
福夜宴忽然问道：“亲爱的，你认识天使拉贵尔吗？”
“当然。拉贵尔，上帝的复仇者。”小神父点点头，“我是失忆了，又不是变成傻子了。”
“但我们东方神界少有什么复仇者，我们更喜欢宽恕。”
小神父鼓起腮帮子：“好好好，你们东方神仙的脾气好！拿得起，放得下！”
话音落，小神父只觉全身一阵轻盈。
福夜宴也轻松不少，他的双翅卷起一阵狂风，扶摇直上九万里！
“你瞧，还是那句话——执念太重，飞不起来。”
福夜宴扬眉一笑，告诉小神父：
“对了，还有一个happy ending（大团圆结局）——我悟透天道、羽化登仙之后，也没有谁再敢捕猎我们蝙蝠了。”
第11章 八隅岩初识昆仑，西方客惊忆人参
昆仑山巅，遥遥在望。
东天庭，号称“云烟仙境”，这里的云雾含量与空气质量，放眼整个神界，都是最高的。
白云在青天，丘陵远崔嵬。
九井玉槛，九门百神。
八隅之岩，赤水之际。
一路上，不时蹿出一条青虬，快得像一道闪电；不时斜飞一条白螭，热情向他们打招呼。
不时传来一声开明兽的怒吼。小神父有些害怕，往大蝙蝠怀里缩得更紧了。
仙家圣地，凡人难登。
“既然不采灵芝，那么，我们到底需要什么药草呢？”小神父低头问。
“你猜一猜吧。”福夜宴调皮眨眨眼。
小神父想了想，开始用贫瘠的中文词汇，绞尽脑汁去思索：
“人参？灵芝？虫草？三七？”
福夜宴惊讶：“中国通啊，你还真猜对一个，人参。”
小神父得意一笑。
“不过，”福夜宴话锋一转，“人参前面，还需要再加上两个字。”
小神父有点懵：“什么字呀？”
“千年。”
福夜宴伸出一根食指，轻轻揉在小神父嘴唇上。
“千年人参？！”小神父震惊，“你......你居然要采千年人参！”
“怎么了？”
“呃，它比你年纪都大吧？”小神父畏畏缩缩道，“你们东方神仙不是最讲究尊老爱幼吗？要不，我还是不吃了......”
“不行哦。昆仑的千年人参，对于治疗你的失忆症效果非常好——你怎么这么排斥？”福夜宴好奇地问。
“人参......人参这种东西，你给我一座金山银山，我都不愿意吃！”小神父撅起小嘴。
“你似乎很排斥呀？”
小神父吞吞吐吐说：“因为，人参会让我想起不好的事情！”
“什么不好的事情？”大蝙蝠愈发好奇了。
“嗯，以前，我吃过人参......但，那并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
小神父拽着大蝙蝠的翅膀，仿佛拽着一张灌满了风的巨大黑帆，用力掰着他向右转：
“不要、不要。我不吃人参！”
凭他这点儿微小的力气，当然无法撼动一位东方的蝙蝠神。
但福夜宴还是顺着爱人，慢下速度，缓缓悬停在半空中。
“亲爱的，你能不能悄悄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不想吃人参呢？”
小神父犹豫片刻：“因为，我害怕自己再次想起不好的回忆！”
大蝙蝠蛊惑一笑：“乖乖，你都失忆了，你还回忆什么呢？”
小神父握拳捶他胸口：“再说一遍，我是失忆，又不是傻了！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我还是分得清的！”
福夜宴笑而不答。
小神父低头，沉默一阵，还是搂住爱人的脖子：“算了，我跟你讲，反正人参又不是毒药，只不过味道很怪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