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现在迫切地想要去撕咬,去揉碎,去吞噬……覆满银闪龙鳞的纤细手指犹如利爪一般扯破方枕,轻盈的鹅绒洒了一路,连同为克制忍耐而生生撕下的鳞片一起被稍后前来洒扫的修士清扫,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有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除了看见文森特像泄愤一般地撕开抱枕,揉碎布料外就再没看见旁的信息了。
她开始陷入恍惚,先前她记忆缺失的那数十秒,她到底有没有把这世界是个游戏的事实说出去?
如果真的不小心说出去了,这个游戏会坏掉吗?
如果没说出去,那文森特又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生气?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找时间询问一下沈月琳最为保险。
但现在,还是赶紧去找默林治感冒吧,毕竟鼻塞的感觉可太难受了。
喷泉池所处的中庭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有夜环顾了一圈无人的四周,便拍打水面叫出默林。
可他这次没有派出前来勘探的触手,直接就从池内翻涌蠕动的触手间现了身。
“父嫂是来看那杂碎的吗?”
默林先前正在水牢工作,此刻眼内冰寒的狠戾还未完全褪去。
高昂的海豚鸣叫声也因此带着些许刺耳的阴森。
他抬起一支漆黑的触手预备同有夜打招呼,却看见吸盘处还沾有破碎的皮肤组织,便又藏去了身后。
“我正好剥到一半,父嫂要来水牢看看吗?”
“剥?”
有夜没能理解默林的意思,只呆呆地仰头看向庞大无比的海怪。
对方刻意摊平的湿润手掌很快向她递了过来,有夜盯着那湿漉漉的掌心看了看,终是撩起裙摆爬了上去,坐好。
她很快就被托举至默林的唇畔,故意压低的嗓音合着用触手遮挡的动作就像是躲避他人视线,说着悄悄话的孩童。
可那些话语却不似孩童般天真,有夜听得背脊发凉,只能僵着脸轻轻应声。
“父嫂是不是有些发烧?”
察觉到掌心中娇小的一团裹着异于常人的高热,默林慌忙操控着浅灰触手搭上有夜的额。
滑腻触手合着粗粝吸盘缓慢自肌肤上划过时,有夜不可避免地起了鸡皮疙瘩,下意识地环胸抱住自己。
好在那触手很快礼貌地撤走,停在一旁担忧地扭动。
“你最好静养一段时间,对于人类来说,这样的高热十分致命。”
都不需要有夜主动说明来意,默林就挥舞着浅色触手,担心地询问。
“需要我送你回房休息吗?”
“你能替我治疗吗?”
有夜说话间的鼻音更重了,她吸着鼻子。
“明天就是世诞祭了,我不能用这个状态面对信徒。”
默林思考了一会儿,将托着有夜的手掌移得稍远了些,碧天眼瞳低垂着眨了眨。
“可以,但我这儿只有很苦的药和…感觉不到苦的药,父嫂要吃哪一种?”
有夜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
“这两种药,哪个效果更好一些?”
“都一样的。”
或许该说这两种药就是同一种药。
默林的眼神有些闪烁,他罕见地从有夜身上移开了向来专注的视线。
“那这个很苦的药有多苦?”
有夜追问。
“…苦死过三个,不,两个人类。”
默林的声音越发小了,他余光看见有夜的脸完全僵住,并快速回归面无表情的冷漠后,紧张地不停扭动着触手,连声解释。
“但是他们后来都被我救活了。”
“……”
能苦死人的药是有多苦?
有夜摇摇头,她还是选择药效一样,但却感觉不到苦的药吧。
“那父嫂可能…可能需要忍一下,虽然感觉不到苦味了,但会有些难受。”
默林终于转过脑袋,摊平的手掌迅速合拢,用拇指虚虚压住有夜的腿。同时,大量浅色的触手一拥而上,缓缓绕上正推拒他手指的手掌。
“默林?”
有夜愣了一下,她的手腕已经被蠕动的触手锁紧,上举后拉以逼迫她仰颈。
她四处看了看,却发现视野触及之处全是黑压压的触手,正如波浪般扭动着逼近。
没由来的恐惧擒住心脏,有夜本就不顺畅的呼吸越发困难了,她忍不住虚空踢踏的双腿也被好几支触手拢住,规矩地控制着不动。
“要不我还是选那个很苦很苦的药吧!!”
另一支粗壮有力的触手缓缓沿着她的腰身向上攀爬,环绕固定住她的躯干,粗粝吸盘顺着肌肤游走时留下一道又一道湿黏的红痕。
她身上那些湿透的布料因此黏糊糊地粘上肌肤,又于触手游走间摩擦着战栗的身体,这令本就害怕的有夜更是惊恐地挣扎。
“没有很苦很苦的药,只有很苦的药,而且途中反悔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