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再问,可能会生出些没头没尾,理不太清的东西。
齐客近乎已经疯了。
那人的手好冰。他想。
沈问津:在家里。
“怎么啦?”沈问津撇撇嘴,嘟囔道,“吃完烧烤不洗澡,留着这身味儿等过年吗?”
甜津津的。
常洛:那哪儿来的?
“我还想点点吃的呢。”费列莱嘟囔着,“想拉个人陪我。”
齐客领着一帮醉鬼浩浩荡荡回家,场面很壮观,吓死了一只坐电梯上楼的边牧。
自己又懒得动。
沈问津当晚沾床就睡,一觉睡足了十二个小时,醒来时已日上三竿。
沈问津:可能是吧。
沈·醉但热心·问津并不满意这个回答,直接嚷嚷开了。
齐客:……
常洛:话说,冲蜂蜜水,是因为你喝醉了?
他说:“饱了。咋了?”
沈问津没再追着问“为什么高中不理我”,像是因为这些小插曲,把这个问题忘了。
以至于拿起手机看消息时,他足足对着齐客的微信瞪了半分钟,才读懂了那句话的意思。
“怎么?”他问。
沈问津接过瓶身的时候,指尖没太控制好,往下边一歪,蹭到了齐客的手。
“你洗澡……做什么?”他问。
他正揣摩着自己该怎么回,忽见那头又飞来几个字。
齐客攥着门把手,好半天不说话。直到沈问津耐心即将告罄,就要说点什么控诉眼前这人苛待员工的行径时,他忽地撂下句“稍等”,片刻后,拎着沐浴露走了出来。
“怎么?”齐客问。
可是齐客已经关上门了。这声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面前的人静了会儿。
他登时一个激灵清醒了,想把昨天的自己摁死在烧烤摊的签子上。
沈问津:好主意。
沈问津:我也想洗澡。
宿醉的后果就是脑袋很钝。
屏幕另一头的常洛正盯着沈问津的最新消息蹙眉,觉得“我们喝醉了”和“齐客在洗澡”这两句话没什么逻辑上的关联。
沈问津转过身,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缩进袖子里,轻轻蜷了下。
齐客:醒来后找我,讨论下下一个视频。
醉鬼不讲理,齐客很头疼。
确实,喝了酒,吃了烧烤,身上味儿挺重的,是该洗澡。
沈问津在厨房里呆呆站了会儿,听着了模糊而沉闷的水声,慢半拍地想,啊,那人在洗澡。
齐客:……
门开得有点慢。
常洛:哦豁,你自己冲的?
但他明白,其实没忘。
沈问津:不是。
沈问津拿完碗,又凑到了齐客身边,不说话,光眨眼。
而后撂下一句“给他们喝”,便绕开了青年,急匆匆冲回了房间。
沈问津没听清。
齐客面无表情地拉开门的时候,扑面而来了一阵带着湿意的木质香,令沈问津想起了冬天雨后的松山。山顶堆了雪,山脚的泥土被雨一浇,似乎也有松针的清冷味道,又夹杂着些别的不那么纯粹的气息。
-
沈问津:齐客冲的。
他从灶台上端起一碗蜂蜜水,尝了一口。
本来是有这么个能明白自己讲的是什么的人的,但是他突然就冲去洗澡了。
沈问津没完全醉,尚有自主活动能力。他并不满足于在沙发上躺尸,于是也跟着老板进了厨房。
他坳不过,只得让热心的醉鬼帮忙烧了一壶水,拿了六个碗。
关门声很沉。
醉了的青年眼尾绯红,眸底蒙了一层水雾,斜眼看过来时,像是一阵缘由不明、内容不详的的邀约。
他想了会儿,终于从脑海的犄角旮旯里揪出了个影子,遂掏出手机,戳着屏幕给常洛飞微信。
呼之欲出的“亲我一下”被硬生生咽下,齐客艰难地把视线从青年唇上挪开,转了个身,在渐响的烧水声中沉沉说了句什么。
他俩于是看着费列莱又举着酒杯去问别人。
常洛秒回:确实。咋啦,在哪儿喝的蜂蜜水?
俩人有十分钟都没再说话。直到月优再次点了点桌子,问齐客说“诶,你和向之是大学同学吧”,这边才逐渐有了鲜活的人气。
沈问津:我们都喝醉了。他现在在洗澡。
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齐客的声音似乎比往常更冷了,像是被刻意压低了不少。
沈问津撇撇嘴,一下一下地打字。
-
齐客快疯了。
常洛于是把上一句话抛下了,回复起了这条消息。
常洛:哦豁,厉害的。
无妨。没死成的沈问津在床上滚了两圈,抱着被子自我安慰道。
醉话嘛。正常。
他翻身下榻,去卫生间洗漱,后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敲响了老板的门,心道齐客要是提这件事他就爬到天台跳下去,跳前再拉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