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明白。你先回去吧,我就在这里看一会。”那个人的声音飘忽,又带着向往: “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蓝天,这样的日子我当时想都不敢想。我知道往后会越来越好的。我真的没事,你快回去吧。”他说着,又沉默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沉重的脚步声才再次响起,拉开沉重的防盗门走了出去。
福泽趁机错过拐角的墙壁向两人看去,他只来得及看见两人麻木,空洞却又强装镇定的神情。
他们仿佛被打散又强行拼凑在一起的空壳。
他曾经在无数人的身上看见这样的表情,神情恍惚,仿佛对一切失去了希望。
在那些在战场中拼死厮杀的好友们身上。
通道里再次恢复寂静。
还是景元率先继续往上走才打破着无言的凝重。
福泽突然道: “他们不是逃兵,他们是真正的士兵。”
织田作之助无声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
景元偏头看了他们一眼: “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他们不是逃兵,难道是退役?”
福泽摇摇头: “不像,退役有规定,他们身上没有明显的残……
他说道这里猛地顿住。
他眼睛瞪大,神情堪称恐怖冰冷: “如果有治愈类的异能者在,如果这位异能者的异能强大到能彻底治愈人的伤痛。”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些在路上对着他打招呼,无比友好的士兵们,究竟有多少次在生死间沉沦?
织田作之助开口: “刚刚你说他们的结果是全军覆没,难道政府不知道吗?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打没有胜利可能性的战争?”
福泽跟政府高层有接触,他思索着常暗岛战争时发生了什么,以此来推论这场战争的意义。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常暗岛战争是什么,不过,日本政府的态度不是很消极吗?”景元疑惑地声音从上面传下来。
消极。
听见景元的声音,福泽似乎想起了什么,嘴中轻喃道: “没错,也就是这个时候政府改变了态度,他们开始收拢异能者。”
织田作之助不知是嘲讽,还是听者有意地“哦”一声,恍然大悟道: “他们利用这场战争明白了异能者的作用。”
“他们用数千名士兵的生命终于明白自己的浅显。”
福泽倏地停下脚步。
双手紧紧握着。他感到了无比的愤怒。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侧腰,长刀挎在腰间。
这把刀曾经沾染无数人的血液,为了他口中的大义,为了国家的稳定。
可是现……,在不久的之前,他就开始对自己挥刀的行为产生了迷茫。
当他沉醉于战斗的乐趣,享受刀尖划过皮肤的触感时,他就明白,自己挥刀已经不是为了大义,而是卑劣的自我满足。
这种厌恶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可以想象,如果他这次拿着资料回去,政府下一个命令或许是杀死长乐天负责人。
这位接受了所有士兵的负责人。
他将因为他的善良而死。
他此刻手中握着刀,但他的刀斩断的真是的罪恶吗?
沉默间,他们行至顶楼。
最前面的年轻人神色坦然的推开防盗门,福泽连拦都来不及拦他们便真正步入了长乐天的总部。
两侧是林立的书柜,像是屹立在这里的忠诚士兵。
而房间的尽头放着一张华贵的宽大座椅。
面容清秀的男孩坐在座椅的扶手上,眉目死寂地看向他们。
织田作之助眸光微动,又很快垂下了头。
福泽看着那孩子,尽量用温和的语气问道: “小朋友,你是谁?这里的大人呢?”
太宰抬起眼皮看向他,嚼着这句话: “这里的大人?”
他轻笑一声,双手撑在身体两边像是个孩子一样晃悠着腿,拉长了声音道: “就在这里啊”
随着他的话语,景元镇定自若的上前,在福泽惊讶又复杂的神色中坐在了那张象征着地位最高之人的座椅上。
景元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冲两人友好点头: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景元。”
“长乐天的负责人。”
空气陷入一时的凝滞,福泽紧紧握着刀,沉声问道: “这是你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吗?”
刚才的打斗,相遇,谈论…
还有那些士兵。
景元缓慢摇摇头: “算不上计划,你们来了这里,我顺势接触你们罢了。毕竟,我得居住在这里的人们负责。”
福泽追问道: “那刚才的事情呢?”
景元轻笑着: “那是你们自己得出的结论,也是真相。其实这里面有一个问题还没有解释,不过由我来说吧。”
有一个问题没有解释?福泽和织田作之助在脑海中同时回顾刚才三人的对话,同时定格在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