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他一边顾着女儿,没缺席了孩子的成长,一边要忙生意养活这个家,其中的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南峰素来对南星的要求不是很高,他只希望她快乐开心成长。
一个男人拉扯着女儿长大,邻里间的闲言碎语少不了,无非是南星成绩差,没人管,顽皮莽撞和其他有妈妈养的女孩不一样云云的。
南峰也是一次偶然间撞见女儿在房间里偷偷哭才知道。
于是逢年过节他就让助理备了不少礼品,挨家挨户送,这才止住了闲言碎语。
他靠在椅子里,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长长呼出这么一口气。
妻子的照片还摆在案几上,照片里的女人笑得温柔恬静。
南峰用力搓了下脸,站起来,走过去将照片拿起来。
“茹茹,咱们家长庚也出息了,现在街坊邻里都知道长庚考了省理科状元。”
他抱着相框在沙发上坐下,笑着笑着,开始哽咽,铁血柔情。
“可惜你没看上不是,当初调皮到爬树捣蛋的小家伙都长这么大了......我也老了,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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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沉沉地就着落日坠落,远处的层云重叠压下来,又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南星吃过晚饭,搬着小板凳坐在廊檐下研究填报志愿。
这次的考试成绩她心里十有八九不会很差,甚至一本都稳拿,但是却没成想,拿了个省状元,真是托了之前宋京墨辅导的福。
宋京墨在药堂里给病人把脉,男人的嗓音清隽温润,低低地,融进了春风化雨中般。
盛夏暴雨将燥热的暑气冲散,有细碎的雨丝落在她脸上,难得凉爽,南星不知何时竟枕着雨声睡着了。
醒来时面前撑了把纸伞。
男人讲究,撑着伞在她旁边,将隐约溅落的雨都遮挡住,白衣皓然,手里拿着她准备填报志愿的勾勾画画的册子在细细地看。
“呦,娇气。”南星看到他撑伞轻嗤了声,“病秧子你可真是细皮嫩肉的少爷病,瞎讲究,雨点子又溅不脏你的衣服。”
她像是小狐狸似地眯着眼,手臂交叠枕在后脑勺处,似是嫌弃宋京墨将她的雨给挡住了,抬脚碰了碰他裤脚,“喂,往边儿靠靠,挡着你星爷的凉快雨了。”
宋京墨不理会她的挑衅,问:“想好报哪里了吗?”
“我要报政法系最牛比的。”
“我要成为最厉害的大律师。”
少女的眼眸熠熠发光,似乎连雨夜的寒凉都侵染不了分毫。
再见少年拉满弓,不惧岁月不惧风。
南星一扬下巴,“筛选出来前三名的大学都挺不错,北城大学还在我家边上呢,一个城市。”
“琼华大学和南恩大学的并不是单纯的政法系,是和法学院合并的,这两所确实不错,不过北城大学的前身是商华大学,商华的历史能追溯到北洋时期的京师同文馆了,那批教授专家都是最早赴美留学回来的栋梁之材,后来商华大学才分成现在的北城大学,明州学员和本博安大学。”
“商华最资历的政法系分到了北城大学,所以北大的政法说是全国第一的政法系,也不为过。”宋京墨轻飘淡写道。
“原来如此,”南星恍然大悟般,随即看向他,眯眼:“你不会又说是你看闲书看到的吧?我不信。”
“确实是。”宋京墨温雅一笑,将她的书收拢进怀里,往旁边一靠。
面前没了遮挡,恰逢廊前起风,裹挟着雨水淋了南星满身。
“宋——京——墨——”南星一字一句从牙齿里咬出他的名字。
男人的桃花眸无辜极了,“刚不是长庚让我让开么?”
“呸!”南星把嘴里的雨水吐了出来,恶狠狠地看着他,“你就是故意的!”
这个狗男人,睚眦必报,就是看到她的鞋子踹脏了他的裤腿儿。
“我没有。”他春风和煦地将书一收,温和弯唇一笑,“还好这书在我怀里,没淋湿。”
南星起身张牙舞爪朝他扑过去,“敢算计小爷你今个儿也别想好过!你你别跑!”
宋京墨转身时目光下意识落在她侧颜上。
女孩神色活灵活现,脸上溅了雨水却威风凛凛要来抓他,活像是被雨水打湿了也要出洞穴来恐吓天敌的小松鼠。
他下意识想起句词来。
一晌贪欢。
梦里不是身是客,一晌贪欢。
他都忘记自己已经多久多久没有如此酣畅放松过了。
两人在廊檐下笑闹成一团,院子里却有人淌水而来。
那人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满脸雨水踉跄到廊檐前,看到宋京墨时竟丢了伞直直地“噗通”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