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结束了。”中午那会儿他们本来要到医院来,被江烬拦住了。
齐悦彼时正虚弱着,好好的竞赛也没去成,他估摸着她不太想见人,就给拒了。
他搞不懂竞赛的规则,只听徐舟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还挺从容,猜他考的应该不错,“问题不大。”
“那就好。”
齐悦放心了。
“你还有心思管别人呢,想好回去怎么交代了么。”江烬看她一脸松了口气的表情,实在很怀疑她的脑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今天这事儿,学校那边都还好交差,不过她要怎么面对她妈?
高丽梅现在是忙于工作无暇分心,等她腾出手来,知道齐悦把自己折腾进了医院,还连竞赛的门都没进去,她会怎么样?
江烬很想问问她会不会挨打,要是会的话,那干脆别回去了。
齐悦闻言,眸光暗了暗。
自己病了半个多月,高丽梅不是不知道。
她买了药在家,也叮嘱她多穿衣服了,但即便如此,她却连摸一摸她的脸,看她是不是发烧了的空闲都没有。
高丽梅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女强人,至少她的收入并没有达到强人的程度。
但她的生活重心永远都是工作。
对齐悦,她一直有无限的期望和骄傲。
她不停把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往齐悦身上挂,却忽略了她早就不堪重负,甚至即将折断。
齐悦从前没有和高丽梅沟通交流的习惯,永远是她说什么,她做什么。
她知道她是为了她好,也从来没怪过她什么。
只是她现在很累,累得已经没法再背起她那么多的期待了。
不知道如果回去这样对她说,她能不能理解。
就在他们沉默的时间里,齐禄和何雨萍赶过来了。
“悦悦?”
“小悦!”
齐禄进了观察室,一眼看见角落里病歪歪的齐悦,他心都要碎了。
好几年没见,齐悦长高了,也更瘦了,乌黑的发丝没有光泽地盖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她虚弱的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他冲过去一把将她捞起来,心急如焚地上下打量:“小悦,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啊,你哪里不舒服,你哪里不舒服你快跟爸爸说,医生呢?医生!”
“爸、爸,我没事了...我......”齐悦好久没有见到齐禄了,开口才说了几个字,莫名就哽咽住了。
江烬跟着她站起来。
有些意外面前这个外表儒雅,言行却风风火火的中年男人竟然是齐悦的爸爸。
何雨萍倒是比齐禄冷静多了,她先是按住到处找医生的齐禄,提醒他:“这是在医院,你喊什么呀。”
接着见齐悦脸色苍白,赶快扶着她坐回去,拨开她脸颊边的碎发,“悦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赶紧坐下。”
何雨萍是齐禄现在的老婆,齐悦和她总共就见过两面。
一次是齐禄跟高丽梅办离婚,何雨萍就坐在楼下的车里等他;另一次是齐禄要搬离临江,走前他和何雨萍一块请齐悦吃了个饭。
齐悦对父母的婚姻关系究竟是怎么走上末路的并不清楚,但在没跟何雨萍见面之前,她就已经被灌输了教唆齐禄背叛家庭的人罪该万死。
高丽梅甚至不许她再和齐禄见面,连打电话都不行。
齐悦全都照做了。
可直到这两年,她才忽然开始思考,齐禄的背叛难道真的全是因为何雨萍的出现吗?
有没有可能,生活并不是高压锅,持续的密不透风不但不会让日子过得更顺遂,反而会让整个锅都炸掉。
和高丽梅一板一眼的高压做派不一样,何雨萍明显更温和,更柔软。
她和齐悦没有丝毫血缘关系,但眼里的疼惜和关怀却不掺任何水分。
齐悦或许是对高丽梅今天的不闻不问感到有些受伤,也或许是她觉得何雨萍好像也没做错什么,她第一次没有按照高丽梅说的那样对她表现出冷淡和拒绝。
她抿了抿唇,轻轻道:“谢谢阿姨。”
这是五年来齐悦第一次开口跟她说话。
何雨萍一怔,接着神情感动地便将她搂得更紧一些,“都这时候了还说什么谢不谢的。”
她抬眼看向对面的江烬,“这个就是刚才给我打电话的你同学吧?”
江烬在旁边站了半天,突然被点到名,他下意识地放下手,站直了点,“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