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善被他的眼神吓到,转身灰溜溜地跑走了。
她跑到了云雁的院子,见他坐在院内的一张木椅上,手里握着两个幽灵果,好似在研究,又好似在想别的什么。
“云表哥,你摘这个幽灵果,是打算给谁吃啊?”
“没谁。只是看看。”
元善很喜欢看他,因为他长得尤其符合她的审美,她恨不得一双眼睛长在他脸上。她眼睛明亮生辉,向他伸出手:“云表哥,要不你给我吧,我吃了就能看出效果了,你这样光是看,是看不出来的。”
云雁抬眸道:“这东西可不兴随便吃。”
“没关系的,我不信它真有那么厉害,定是别人吹出来的。”
她伸手来夺他手里的果子,幽灵果当真是妖果,这么多天过去了,果子也没有变软变坏,依旧跟刚摘下来时一样。
云雁站起了身,果子被他用丝帕包裹起来,重新放回了衣襟内,“这果子你吃不得。”
元善抬头去看他,阳光照在他发顶,少年的脸庞逆着光,有些深沉,“云表哥,他们都在说,你是因为虞洛芽伤了你师姐,所以才生气将她杀了的,这果子你是要留给你师姐吃么?”
云雁眉头皱成了倒川字,虽然很不认同,但这就是他的人设,一个为了女主发疯的恋爱脑。
他只是讥讽地笑,却什么话都没说。
“云表哥,现在谁不知道你师姐为了救大表哥受重伤,她喜欢的人是你的哥哥,你就放弃吧。”
云雁听得头疼,转身走进了屋内。
“哎,这人怎么不听劝呢。”元善站在外面跺脚。
*
时间一晃便就到了祝台重建完成的这天,村子里张灯结彩,云雁差点以为是谁要成亲了。
直到,有两人将他请去了长老阁,他才知道今晚是真的要举行婚礼。
只不过,是一场祭祀阴婚。
屋内,长明长老一袭褐色长衫,坐在大背椅上,他眸光精明,放下手中的一盏茶,“小子,祝台已经重建完成,只要你为我们村子做完最后一件事,你就可以离开了。”
云雁站在他的对面,问:“什么事?”
“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今夜我们将在祝台举行祭祀仪式,届时会献上祭祀新娘,而那个献新娘的人,只能是你这个损坏祝台的罪人。”
原本以为这个村子与外界不同,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也以活人祭祀。
这与山阴城内以活人献祭给河伯有什么区别?
云雁道:“你们这样岂不是助长邪魔风气?”
长明长老面色瞬间难看,斥道:“你一个魔,哪轮得到你来管我们村子的事。”
云雁道:“我可没闲心管你们的事。要我去献上新娘是吧?没问题。”
他们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云雁心知肚明,因着祝台坍塌,地下的邪祟肯定有所躁动,他们不敢上前去献新娘,所以将这门苦差交给了他。
也好,就当作是赔砸坏祝台的罪了。
*
今夜,村子里所有人都在忙碌,最忙的大概是杜蘅这一家了。
“杜蘅,长老让我来问你准备好了吗?”门口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杜蘅跑下台阶,去将门打开,“准备好了。”
门外,是七八个村民,和一顶大红色的花轿。是了,从他家到祝台还有一定距离,是该坐花轿的。
他走进屋内,将新娘子抱了起来,那新娘头顶红盖头,身着大红嫁衣,身材苗条,唯一露出来的一双手白得发光,那不像是正常人该有的颜色。
他将新娘抱上了花轿,一副悲戚过度的模样,“抬走吧。”
当他下轿时,才发现云雁也站在迎亲队伍中。
这场婚礼办得齐全,不仅用上了花轿,唢呐铜锣全用上了,云雁全程跟在花轿侧面,沉默地完成着这项属于他的任务。
夜风吹扬起坠满流苏的窗帘,他余光扫过花轿内的新娘,病恹恹的,坐都坐不直,歪歪倒倒地靠在车壁上。
真可怜。
他心道。
上一次他觉得一个人可怜,还是虞洛芽快要死的时候。
她患了那样的病,还梨花带雨地央求他“云师哥,不要”,她知不知道在那种时候不说话才是最好的保护自己。
她当然不知道。
蠢笨死了。
在快要接近祝台时,他明显感觉地下有东西在躁动,像无形的手,在招摇挥舞。
祝台四周围满了人,有手捧果盘与美酒的,有焚香的,也有奏乐的。长明长老站在祝台下,手杵拐杖,身着宽大的袍子,原本瘦小的身体也透着一丝威武,像是一方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