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哥……不……”她用力咬住了他肩头的衣衫,为了防止自己发出声音来,她一直咬着不放。
月色皎皎,如神秘的少女,躲进了云层里。巷子深暗冗长,仿若与外界隔离,光在另一端,黑暗却扎根在这里。
这处,是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
一缕柔软的月光落在少年的身上,虞洛芽在睁眼的时候,看到他衣衫上竟然有一道口子,看起来像是利刃所刺,而在那裂开的衣缝内,似乎还有点点血痕。
他受伤了?
这消失的一整天,他究竟去了哪里?
她双手环住了少年的腰,松开贝齿问:“云师哥,昨晚我和贺无霜到底有没有……”
少年脸上泛出一丝红云,恼羞成怒道:“不许提他的名字。”
“那,到底有没有?”
“噤声!”
“……”
*
“卖糖葫芦咯!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芦!”
“桃仁酥,今天新出炉的桃仁酥,快来尝尝吧。”
……
不绝于耳的叫卖声充斥着虞洛芽的耳膜,她一张脸深深埋着,街上的热闹喧嚣都与她无关,她低着头走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身边的少年抬起了手臂,掌心落在她的头顶,温柔又诡异抚摸了两下她的脑袋:“师妹,你马上就要下线了,师兄今夜请你吃顿好的吧。”
虞洛芽恍惚地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他:“你说什么?!”
下线?
他怎么知道自己今晚要下线了?
她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下线两个字?”
“师妹你上次自己说的,你忘了?”
虞洛芽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说过,灵魂出窍的她一时半会儿竟忘记了这话同他说过。
她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马上就要下线了?”
他不是已经打算不杀她了么?
街上灯火阑珊,月光暧昧的停留在他的眼里,虞洛芽与他对视一眼,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一张脸颊红透了,像煮熟的虾子。
他抬起左手腕来,轻晃了晃,莹白腕骨上的山鬼花钱响了起来,铜钱叮当:“上次,测出来的。”
“测?”
在观音庙时,他曾给她测了一卦。
虞洛芽震惊:“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知道我命不久矣?”
少年点首。
难怪啊,刚刚他没有动手杀她,原来是因为早就知道她要死了。
她又问:“那你测出来我是怎么死的没?”
少年淡淡摇首。
虞洛芽内心吼道:就是你!就是你杀的我!
她犹在惊讶当中,少年继续向前走,问:“要吃什么?”
虞洛芽转头扫了一眼四周的店铺,随意地指了一座比较贵气豪华的酒楼。那座酒楼共有三层,每一层的灯光往窗外流泻,像是刷的金漆一样。
她跟在云雁的身后走了进去,一路上了三楼,来到一个视野较好的窗边坐下。
她在他对面坐定,却仍低着头,双手捧着滚烫的脸颊,发丝有一些乱,身体里的瘾症已经被他解了个大概,她现在并不难受,但是她却不敢与少年对视。
她心里想:她是该谢谢他呢,还是该骂他呢。
抛开其他不说,他真的是在帮她,甚至他只帮了她,他自己的欲望却被他强行压下去了。
回想起少年那声隐忍压抑的低喘,她的耳朵又开始热了起来。
他就像一个悬壶济世的大夫,真的是在“帮”她。
当各种奇珍美馐摆上桌子后,云雁拿起了箸,开始夹起了菜来。
虞洛芽感到讶然,他向来不爱吃饭的,今日破天荒地动筷了。
她的视线移到了他握箸的长指上,目光幽深,脸庞着火。
“师妹这是吃饭,还是吃我?”
少年的声音冷不丁响起来,如此充满暧昧气息的话语,令她脸红到了脖子根去。
她立即拿起筷子来,低着头扒饭。少年在对面单手撑起了半边脑袋,桃花眼凝望着她,闲闲地说:“师妹,如今可有得偿所愿?”
“嗯?”虞洛芽不解。
他继续娓娓说道:“在云音宗的时候,师妹不常常造谣说我喜欢你么?如今,我已经从了你,可还满意?”
虞洛芽恨不得钻到桌子下去,他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问她这种问题?
她压低了音量,回答:“不……”是这样的。
“哦?”少年尾音轻挑,打断她的话,“那看来是我不够努力。”
虞洛芽瞟了一眼四周,做贼心虚似的,水光艳艳的唇被她咬出了一道深痕,小声地开口:“云师哥,求你,别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