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的图纸没有问题,上半年晋安侯也去过一趟勘察过,只是在出事前些日子,堤坝上出现了羊群,刚好将放水之处踩踏过,导致之后放坝时水直接倾泻,冲破了口子造成了洪灾。”
年锦语懂一些工制之事,也看得懂父亲画的那些图纸,但对元崇说的理由,有些疑惑,“羊群怎么能轻易踩踏坏放水之处?工部在修筑时,定会考察清楚当地百姓的习惯,若是平日里有牛羊群经过,肯定会加固的。”
元崇望了她片刻,“兴许是当时经过的羊群,数目过大了。”
年锦语想了会儿,便道,“严大人查出来的必然不会有错呢。”
元崇笑了,“你放心,晋安侯很快会恢复原职的,束川那边我也已经命人送去了粮食和衣物,那些受灾的百姓朝廷也都已经安顿妥当。”
“只是可怜了那些死去的人。”年锦语微叹了声。
“无妄之灾,躲不过只能之后尽力弥补了。”年鹤渝走了过来,轻轻揉了揉年锦语的头发,“这么着急过来,也不休息一下。”
“大哥哥也是的,你们一个个都瞒着我。”
“不想让你分心。”年鹤渝望向元崇,“书院派人来了,问你何时能去。”
元崇的视线从年鹤渝的手上收回,“明日就去。”
“也好。”年鹤渝拍拍年锦语,“还没去看祖母罢?”
年锦语蓦地站起来,“我忘啦。”
“那还不快去,小心祖母念叨。”
年锦语面露赧然,“大哥哥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祖母。”
目送了年锦语离开,元崇轻叹,“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年鹤渝笑了,“羡慕我有这么好的妹妹?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可有两个妹妹呢。”
羡慕你能这样与她亲近。
元崇摇了摇头,“不提她们,闹着要离家呢。”
“阿语问起束川的事了?”
“你这妹妹,心里清透的很。”元崇想起她对“羊群理由”的怀疑,之后又将这事儿推给了严大 人,“不过她少知道些好,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图纸会外泄。”
能在那上面动手脚的,定是拿了图纸去的,但要追究一年前的人,当时进进出出的,实在是排查不出。
“怎么能用百姓的性命来弄权?!”年鹤渝脸一沉,若非这次有严老国公出手,又有元崇在束川帮忙,父亲说不定会在牢中呆一阵子。
“话说回来,严家那边,可知是谁去的?”
年鹤渝摇摇头,母亲去过严家,也没打听出什么来,严家也只说知道这件事,觉得晋安侯为人不会如此。
“或许你可以想想你那妹夫。”元崇重新拿起书,点透道,“别看他常年在北疆,忠勇侯府乃至这位少将军自己,认识的人应当也不少。”
年鹤渝恍然,“我倒是没想到那处去……”总觉得妹夫一直在北疆,没什么京中关系。
年锦语见过了祖母,陪着用过饭,天色暗下时才回侯府,这时云梳她们已经将青朴院收拾妥当,为了养伤方便,顾明渊也从书房搬到了主屋。
卧房内的熏香是年锦语平日里习惯用的,一色儿的家具,看起来比书房明丽许多。
顾明渊坐在塌边,正喝着刚煲好的汤,听着年锦语说起这一趟回年家,再不知第几次听到“元崇”这个名字时。
出声打断。
“束川元氏一族。”
“对啊,早年他在燕京城念书,就住在我家隔壁,因为与大哥哥是一位先生的,所以从小就认识了。”
顾明渊听了一堆,却是那句“从小就认识”记得最清楚,忽然手里的汤有些不是滋味。
“之前未曾听你说起过。”
“五年前考中后他没有入仕,回了束川,他虽是次子,但他大哥从小身体不好,所以他帮着一起打理家中事务。”
“这些年他都没有来过燕京城,连我们成亲,都是只命人送了礼。”
顾明渊忽然的又有些舒然,淡淡嗯了声,继续喝汤。
“严大人去束川查堤坝的事,他帮了不少忙,相公,阿语想备些东西送给他感谢一下,你说送什么好?”
“……”顾明渊手松了松,将碗放在了桌上。
年锦语这时已经起身,嘴里喃喃着,忽然想到了什么,“元崇哥哥学识渊博,又写的一手好字,不如送砚台?”
说着年锦语就吩咐素练,明日去一趟喜乐斋瞧瞧,“正好可以送到麓名书院去。”
顾明渊耳尖,又抓到了重点,“为何送去麓名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