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放心,我一会儿开车回去,明天一早去过户,下午处理好之后再回来,您手术的时候我就回来陪您了。”
京平离北县不远,往返两个多小时,算是比较临近的城市。
喻卿的手术拍在了后天上午九点,想到这,温姝宜还是没法让自己紧绷的心放松下来。虽然只是个微创手术她也紧张的不行,但表面上,她仍是得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若她这个从小慢吞吞的性子都急了,那喻卿肯定也不会完全放心。
“我是不放心你一个人开车,毕竟这一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当妈的,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担心,温姝宜听了这话后没忍住笑。
“我一个人开车反而安全,旁边有人说话我还会分心呢!”
她三言两语慢慢舒缓了母亲的心情,简单吃过东西后,拿上所有要用的资料,离开医院先回了朝月小区。
外婆生了一儿一女,母亲喻卿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小她三岁的弟弟,外公早年间离世的早,喻卿没结婚前一直是主动的挑起家里的重担,供着舅舅上学,就连找工作时也没少受麻烦。外婆生前做了口头遗嘱,去世后家里的两套房子兄妹一人一套,都在京平生活也不要互相干涉,但温姝宜这个舅舅,属实是令人过于头疼。
早年间因为下岗潮一直在家里没有工作,全靠着那一点点补贴过日子,生活的捉襟见肘,两个孩子的学费都是靠着喻卿给,后来温家出了事,喻卿经济来源变少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就动辄说出一些话来寒心,是个只认钱不认亲情的主。如今大儿子要结婚小儿子要上中学,就打起了留给喻卿这套学区房的主意。
温姝宜进屋时,看见舅舅喻君正带着装修工人丈量尺寸。
“呦,小宜回来啦,你妈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做手术?”
她直视面前血缘大过天但是没有一丝亲情的舅舅,终究还是觉得心寒。
话里没有关心,这哪里像是一个弟弟对姐姐?
见她不回答,喻君自顾自的说,“是这样的姝宜,舅舅我也很为难,你大表哥那个未婚妻你见过,她们家说了结婚非得要新房子,我没办法,只能先把这套房子给你表哥结婚用。”
言罢,还装作为难的样子,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
“没办法,只能请你去外面租房子了,这点钱是当舅舅的心意,你好好照顾你妈,我不忙了就去看她。”
温姝宜看着手上薄薄的牛皮纸信封,周身寒意顿生,没成想会面对这样的事,但她还着急回北县,再有不快现在也只能按耐不动,免得耽误正事。
想到这,她直接扔下了那几百块钱。
“这房子是外婆留给我妈的,你想动也得问问外婆九泉之下愿不愿意。”
“舅舅,我和我妈现在虽然穷途末路,但你也不用这么急迫的打这房子的主意,不用去医院看,免得给我妈添堵,让她记起来自己这么多年养了一个毫无人性的弟弟。”
落井下石,冷眼相待的道理亘古不变,就连是同根出生的亲人都无法避免呢。
从小到大她看多了这样的事,如今倒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了。
可想到在医院的母亲,不免还是替她心疼。
回去的路上,温姝宜思前想后她们母女之后的生活。
喻卿是个要面子的,现在还不知道这件事,知道了以后恐怕会病情加重。她一直对这个弟弟不薄,如今遭受到这样的毫无亲情的背叛,想来都是沉重的打击。
她没办法在现在这个紧要关头说出这件事,唯一能做的,便是自己抗住这些外在压力,等出院了再找一处房子搬进去也就是了。
温姝宜驾驶本下来后不久一直没怎么好好练过车,也是最近几个月因为喻卿生病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开车,车技也慢慢提升了。两个半小时的路程,她只用了两个小时。
到北县时,天已经擦黑了。
秋风微凉,太阳落山后气温直线下降,她找了个离家很近的酒店办理入住,明天也能节约时间。
晚饭是在酒店门口的小吃街吃的,虽已进入十月,但街边叫卖的小贩还是无比热闹,她有点久违,独自穿行在略有拥挤的人群之中,感受着周围各色饭香和人声鼎沸,内心前所未有的平和。
周怀生出现的浑然不觉,她回身向后看时吓了一跳。
他穿了件长款的黑色风衣,身姿挺拔,从容不迫的站在离她不过两米的距离,眼中似有情绪,但她却看不太清。
因为周遭过于喧嚣的场景,也因为此刻完全茫然的内心。
“你怎么在这?”
她下意识开口,连那句代表敬语的称呼也忘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