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颂心思被戳中,一时之间思绪千回百转。
她一派单纯地笑了笑,不打算在此时就和这三个底细不明的修士彻底撕破了脸,真真假假地用软声道:“道君这样揣度我的想法,真是让我伤了心。”
她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令人心软。
白归晚勾起唇角,笑容意味深长:“难道不是不少人为姑娘伤心吗?”
椒颂眼神一暗,敏锐发觉了白归晚言语中的试探。
她看向白归晚那双漆黑到看不到光的眼睛,莫名涌上来的不安感席卷了全身。
“姑娘这是要去哪儿?”白归晚仿佛没有发现她目光中的警惕和审视,懒懒说道,“不如捎带我们一程吧。”
她视线飞快从三人身上扫过,三人之中,白归晚给她的威胁感最为强烈。
之前也有类似的情况,要是直面应对,椒颂自然是不占优势。但椒颂借着陆黎景在百花谷中布置的阵法,最终还是成功将那个人做成了一具傀儡。
想到自己从未失败的战绩,椒颂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她伸出殷红的舌尖,轻舔唇瓣,媚眼如丝地瞧着白归晚。
椒颂刚要启唇,就见站在白归晚身旁一直没怎么开口的青漾开了口。
这个人存在感一直不强,嗓音也是清淡如风,吹进耳中却显得莫名的勾人:“正事要紧,不要玩了。”
椒颂耳尖动了动,不免稀奇。
这人如此普通的长相,声音倒是好听极了。
她猜测这人大概是要比白归晚年长一些,所以一开了口,白归晚的身上的懒散便收了起来。
椒颂望着他落过来的视线,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后跟却像是碰到了一堵墙,将她困在了三人的包围里。
白归晚打量着她眼下的那颗小痣,这处是椒颂和天憙唯一不同的地方。
但近距离看来也不是什么颜料,仿佛真是从皮肉里长出来的颜色。
白归晚问还在自闭的碧玉蟾:“有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碧玉蟾伸长脖子,一双豆子眼瞪得老大:“哎!她右眼下的那颗痣——”
青漾:“怎么?”
碧玉蟾纳罕道:“不像是痣,倒像是毒素聚在一块的外在表现。”
白归晚:“妖毒?”
青漾想起陆黎景身上也有妖毒,问:“妖毒能传染?”
碧玉蟾说:“妖毒当然不能传染。”
白归晚质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妖毒是妖族对人族的诅咒,你觉得她是人?”
“当然不可能是人,但也一定不可能是妖。”碧玉蟾说完,也觉得这话听起来前后矛盾。
碧玉蟾说:“让我再想想。”
白归晚没在催他,又问了椒颂一个问题:“百花谷里的傀儡师,姑娘知道多少?”
椒颂还在试图从这三人的手中逃脱,故意拖延着时间,拉长语调,慢吞吞说道:“你说谷里的傀儡师啊,让我想想——”
原本白归晚还能再陪她玩一会儿猫捉老鼠的游戏打发时间的,但方才青漾开了口,白归晚就没有耐心再继续陪她耗下去了。
椒颂忽然抬手扶住了脑袋,脸色也变得痛苦。
她这副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白归晚看了几眼,问碧玉蟾:“还没想出来?”
“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碧玉蟾让白归晚再靠近一些。
白归晚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走近椒颂两步,就见椒颂白着脸抬头看着他,失去血色的唇瓣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身子一软,直直朝着白归晚倒了过来。
白归晚眉头一拧,脚下往旁边一挪,恰好和椒颂扑到的方向错开。
椒颂从他身侧落下时,他垂在身侧的五根手指微微动了动,四根傀儡丝咻的从他指尖射出,缠上了椒颂的四肢。
与此同时,椒颂身体正下方的土壤中突然破土而出一朵巨大的花朵,刚好托住了椒颂下坠的身体。
白归晚回头看向青漾。
青漾见他眸光沉下去,温声道:“只是一个小术法,不会伤及身体。”
白归晚直接走到他身前,扣住他的手腕听了片刻,确认青漾的身体确实没有什么问题,才哼了一声:“没有下次。”
张景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目光专注地落在椒颂身上:“是真的晕过去了。”
碧玉蟾也觉得白归晚和青漾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之间忽然太古怪,他连忙跳到了椒颂身旁的草地上,凑近了观察了一番,说:“陆黎景身上的妖毒必定是因为喝了这个椒颂的血,按理来说,椒颂应当是妖族,但她身上也有妖毒的症状,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碧玉蟾的目光一瞬间仿佛穿过皮肉,看见了椒颂身体内里的五脏六腑,“她体内可能有一颗不属于她的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