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来一看,韩扬恰好将一名背着箱子的中年男子送到门口。
见对方回过头,路时冲他挥挥手,“韩大哥!这个点就有客人来了?”
哪知韩扬一看到他,立刻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脸色铁青。
“臭小子,你昨天给王爷吃什么了!王爷胃疼了一晚上,这会还在发热!”
路时:“啊??”
怪不得刚才那副模样,敢情头上是冷汗!
路时连忙跟上韩扬,急急地解释:“昨晚王爷什么都没吃啊!就喝了两口奶茶,后来又喝了半瓶子酒……”
说完路时恍然大悟,多半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吃,光顾着喝酒伤了胃。
韩扬不满地瞪了他一眼:“王爷的脾胃不好,酒量也不好,怎么能让他喝那么多酒?”
路时暗地里叫屈:谁知道这人看着那么强健结实,底子竟然那么虚!
但这时他也顾不上说什么,一路小跑地踩着韩扬脚后跟进去:“刚才那是医……大夫吗?大夫说什么?开药了吗?现在怎么办?”
“太医说……”
“你怎么又回来了?”
斜倚在榻上的男人开口打断韩扬,拧着眉头看向他身后的少年。
他身上的外袍脱了,只松松地拢着一件玄色的中衣,交叠的衣领微微敞开,影影绰绰可以看见少许起伏的肌肉线条,十分诱……
路时像是眼睛被烫了一下,赶紧抬头看向栾宸的脸——
往常一丝不苟束起的墨发散落在颈后,那双幽潭般的眼睛被苍白的脸色衬得越发黑沉,冷冽锋利的面部轮廓则因为病气柔和了一点,让平日被凌厉气势掩住的美貌暴露得更……
“问你话呢,在看什么?”栾宸像是等得不耐烦,说话的语气比平时都急了点,脸也烧得有些红。
路时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外侧,屏息凝神,开口问道:“王爷,你感觉好些了吗?韩大哥说你胃疼了好久,昨晚怎么不叫醒我呢?药煎了吗?我现在就去煎上。解酒的粥还熬在炉子上,等会儿就能喝了,你再忍一忍,啊。”
“不用,太医院自会送药过来。只是小事,不必大惊小怪。”栾宸有些受不了对方这种安抚小孩的语气,视线冷冷地掠过韩扬。
韩扬尤未察觉,忧心忡忡道:“爷,要么我还是回府一趟,再从家中带两个婢子来……”
栾宸:“本王说了不用。”
韩扬:“可是……”
“行了,”栾宸眉头一蹙,“自去办你的事。”
“我可以留下来照顾王爷啊,”被遗忘的路时突然开口。
“韩大哥你就放心去吧,这儿有我看着。王爷病好之前,我保证衣不解带地守着他。反正这段时间我除了做饭也没什么别的活了。”
韩扬想都不想就拒绝:“你粗手粗脚的哪懂伺候人……”
“可以。”栾宸说。
韩扬下巴掉下来:“……”
栾宸垂眸看手,路时则马上推他:“那你快跟我说说太医都说了什么?王爷病情如何?药何时送来?要分几次服用?有没有什么忌口?”
韩扬忍耐地闭了闭眼睛,一脸嫌弃把他拉到外间,事无巨细地交代了一遍。
“可都记住了?”韩扬问道,“王爷的所有吃食、汤药,都须得你亲自验过之后才能送去。”
路时郑重其事:“我懂,就像你之前一直用银针试毒一样。”
韩扬:“……你原来看得懂?”
路时奇怪:“这有什么看不懂的?”就是这方法有点落后,根本不保证能试出所有的毒。
“反正你放心,有我在,保证王爷的食品安全不会有问题。”路时拍胸口。
那些入口的东西,他都可以请系统替王爷查验,不比他那破银针管用?
韩扬欲言又止,最后说:“若是王爷有什么三长两短,惟你是问。”
送走了唠叨的老妈子韩扬,路时去厨房看了一趟火,杂粮粥还在砂锅里咕嘟咕嘟沸腾着。太医院正好送来了药,他唤出系统验过毒,端着药碗回到房间。
栾宸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少年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然后俯下/身,在他耳边绵言细语:“王爷,先起来吃了药再睡。”
轻软得像小猫毛茸茸的尾巴。
栾宸耳尖发烫,只当是自己烧得又严重了,撑着手臂翻身坐起来。
路时本来想去扶他,结果栾宸动作太快愣是没赶得上,只好捞了旁边的两个软垫放在他的腰后。
他舀起一勺碗里的药,在嘴边吹了吹,送到栾宸唇边,下意识地张口就来:“大郎,喝药……”
“你叫本王什么?”栾宸以为自己听错了。
路时一窒。
妈呀,互联网真是害人不浅!
“没叫什么啊,我说请大王喝药,”路时讪笑着递勺子,“王爷快喝吧,不然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