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夫子们听到聚合先生提出这个问题之后,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甚至于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带着几分不悦起来。
若说是学了几年的学子,对答这个问题尚且会觉得棘手,如今让段锦这个才刚刚来到书院的人,回答这个问题岂不是就是刁难?
若是段锦答不上来,聚合先生刚刚已经将他架到了高位,今日一过,岂不是要成为众人的笑柄?
作为读书人,在场的众人最重视的就是脸面,这是他们交友或者谋夺前程的关键。如今这般,也不是长辈对小辈的关怀,而是赤裸裸的算计了。
聚合先生身为名声显赫的前辈,即便是段锦,再不讨他喜欢再得罪他,当着众人的面让他身败名裂,这也太过不耻了一些。
夫子们想通了这点不是很高兴,段锦虽有鲁莽之处,可是他身为他们书院的学生,也不该被这般欺凌。
那位答应过晏城父亲说要好好照看段锦的夫子,此番更是再也忍不住,准备站起来准备阻止一下现场的闹剧,或者将此次考核延后,给段锦一点喘息的余地,让他想想怎么回答这话。
这次,明知道这位夫子想要做些什么,他旁边的人却是不再阻止了。
段锦自从听到题目之后就一直沉默着,比起刚刚站起来时的意气风发,眼下脸上甚至多了几分纠结和慎重。
聚合先生看着段锦的样子,以为他是不知道怎么作答,毕竟他选的可是最难的一道题,他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在那浓密胡须的掩饰之下,嘴角勾起了一抹讥诮的弧度。
就在那夫子站起来想要阻止眼前这一切继续进行时,段锦却是慢慢的抬起了头来,抢先他一步开口道:“弟子想到了一些回应的思路,还请先生一听。”
聚合先生料定他答不出来,眼下这般也只会答出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来,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格外惬意道:“既有思路,那你就说来听听。”
段锦稍稍垂眉,缓缓开口,先是解释了一下三才之道的含义,随即联系六爻解释出两者之间的相关性,之后又映射出了四十八卦的内容,最终说明了一下这三才之道指向的是哪一类人。
聚合先生听到他这话,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最后竟然变成了严肃。
周围那些学子们听着他侃侃而谈,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有那平日里不好学习之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不是,他说的这些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能引出那么多东西来?难道他学的和我们学的不一样吗?”
“我,我只知道后面有六爻,那后面的四十八卦又是什么东西?”
“我也是,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我都没有学过,可是他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也不可能是胡说八道。”
“你们且等等,我带了书来,我们一起翻翻。”
说罢,真有一学子拿出书来,哗啦哗啦地翻看了起来。
等到将段锦说的那些快速翻完,这才惊叹的看向段锦,不可思议的道:“他怎么能记住那么多东西?明明是毫无关联的东西,他到底是怎么联系起来的?”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恍然,原来不是他们没有听说过这些知识,而是他们压根就串不起来,只以为这是一些不重要的东西。
段锦却是没有管旁边的骚动,再说明了这些之后,他又按照古今的顺序盘点了一些貌似附和这些印记的圣贤,讲述了他们身上的优缺点,最终在其中一位定下性来。
在段锦盘点那些名人的时候,夫子们也在旁边听着,他们各自专研的领域不同,却都有跟从段锦盘点到的圣贤学习他们的理论。
在段锦盘点的期间,他们将自己学到的东西与之相互对应,结果发现分毫不差,一些他们没有注意到的点,竟然也被段锦轻微提及到了。
“学生以为,这位启恒先生,不管是学之一道,自身品行,以及做事的洒脱姿态,都能当得起这三才之道。”
夫子们吃惊的同时,段锦做了最后的陈述。
等段锦说完所有,他便抬起头来看向聚合先生,盯着他等着接下来的回答。
聚合先生此时的脸色难看至极,他余光看着众人,即便是这些人不说话,他也知道此时在场的众人对于段锦有多赞扬,他原本以为自己是打了段锦的脸,谁知道这番下来竟然是自己给他抬了轿子。
聚合先生看着下面还等着自己回应的段锦,再看看周围盯着自己的夫子,明白若是段锦说那番话之前,他还可以找由头训斥段锦几句。
可是在方才,聚合先生已经将段锦和书院的声望联系在了一起,段锦如今回答的如此完美,他若是不给出一个好评价,那在场的众人皆不会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