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咚咚咚地跳着,激烈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后,贺沉星从来没有任性过。
人人都有好奇心,他也不例外。
他心里想着:我就看一眼就跑路。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他小心的伸出一条细白的胳膊,又白又软的手指头勾在门框上,探过小脑袋往里面看。
离得近,咀嚼声更清晰了,血腥味也更浓烈了。
胃里翻腾了一下,贺沉星连忙用另一只手捂住鼻子。
眼睛适应了眼前的黑暗后,他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里面是一个大得离谱的池子,池子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时不时就会跳出水面,又重重的摔进池水里。
贺沉星心惊肉跳,自然不敢细看,料想应该是鱼。他把更多的精力用在搜寻池子周围上,果然看见了背对着他,坐在一张长桌前的高大身影。
只见他穿了一身白色的上衣,底下是一条黑色的西装裤。白上衣后面满是斑斑血迹,要不是衣服足够白,贺沉星都看不出来那是一件白衣服。那人用双手捧着一条鱼,粗大的鱼尾巴还在不停地弹动着。
随着一阵咔咔声,雨点般的血水和散发着腥味的鱼鳞片,随着他啃食的动作四处飞溅。
桌子已经看不出来原本的颜色了,只能看到一道道的血水,如同潺潺的小溪流一样从桌面上流淌下来,缓缓地流到脚下的地板上。
贺沉星的瞳孔猛地睁大,连腔子里的心脏都不会跳动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
这样的怪物,他可伺候不起,还是跑吧。
动作轻柔地松开门框,他慢慢地转过身去,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谁?”
太紧张了,生怕惊动了进食中的怪物,贺沉星的吸呼变得粗重起来。没走两步,他一只脚踩在地毯上,另一只脚刚刚抬起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耳熟的男声,他的那只脚半时就滞在了半空中,本来就白的脸变得惨白一片,眼睛里面满是惊恐。
“是沉星吗?”
沙沙的声音响起。
一条成人胳膊粗的触手从门洞里伸出来,蛇一样在地毯上蠕动着往前爬行。
贺沉星既惊又惧,只敢用眼角余光偷瞄一眼。
那是一条粗壮如蟒蛇的触手,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这些倒刺全部炸开了,如同仙人掌的刺一样,一根一根地支楞着。没有心理准备的人,看一眼就会当场晕过去。
贺沉星如梦初醒,用力咬了下舌尖,强压下冲到喉咙口的尖叫声,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跑去。
毫不意外,门是锁着的。
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他却毫不慌张,脸上依旧一片镇定,转而跑到那个巨大的落地窗前。
触手似是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好奇地跟他身后转悠。有时候还会偷偷凑近,用触手尖尖轻轻挠一下贺沉星的小腿,仿佛这样很好玩似的。贺沉星却不觉得好玩,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逼得他把凌波微步都使出来了,就是为了避开那条粗壮的触手。
触手以为他在跟自己玩耍,小狗一样追在他屁股后面跑,玩得兴起时,会突然暴起,用触手尖尖在贺沉星挺翘的屁股上轻轻戳一下,气得贺沉星连害怕也忘记了,伸出白皙的脚丫子踹了一下。
触手看起来骇人,触感却是软绵绵的。浑身的倒刺都温顺地趴了下去,触手尖尖低垂到地毯上,乖乖地让贺沉星当脚垫子。贺沉星出了一口恶气,刚要收回那只脚,刚才还装死的触手尖尖,突然从地毯上弹了起来,轻轻碰了下他的脚底板。
贺沉星感觉像是被人用小嘴吸了一下。
他心里发毛,使劲在地毯上蹭了蹭那只脚丫子。触手故技重施,又用刚才那一招,用触手尖尖去戳他的臀部。他除了脸上烧了一下,是气的也是羞恼的,就没有别的反应了。
短短一分钟的时间,贺沉星不但心累,身体也很累,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找了一圈,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东西,眼睛一亮直奔过去。
椅子有些沉,贺沉星为了节省体力, 几乎是拖着椅子走的。
他背对着,两只手从前面伸过来,紧扣在椅子边沿上,椅子的两条腿翘起来,只有一丢丢挨着地板,另外两条腿脱离地面。
见他拖得费力,触手连忙过去帮忙,触手尖尖卷住椅子的一条腿,微微往上面抬了抬。
走着走着,贺沉星就觉得椅子好像越来越轻了。
他心里高兴,但也没想太多了。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等到了落地窗前,他撸起袖子露出两条白嫩的胳膊,咬着牙把沉重的椅子举起来,恶狠狠地往玻璃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