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河道?整个郑国连条河都没有,最近的也要出城走上三公里。”
楚怆然颇为无奈地看了何辉一眼,“天然的地下河或者修建的供水管道。否则天天喊人从城外运水回来吗?况且三公里对古人来说,可是一大段路。”
何辉这才反应过来,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旋即又问道:“但是西郊那个人不是出门打水吗?”。
“那里有很多从别处逃难来的民众,又聚集了不少流浪汉,所以恐怕故意没在那块费心思。”楚怆然说着指向地图上的西郊,“瞧!出了西郊的城门,就是处理垃圾的焚烧场地。”
此刻,林枫拿着“街道规划图”回来了。
他把两张图叠放在一起,照在灯光下看了片刻。供水管道的主干和各个分支竟然恰好把图上圈出的疫病发生地连了起来。
“确实是利用了供水管道。”林枫看向楚怆然道。
楚怆然点了点头,看向窗外的天色,“天黑了,明日一早,我们去拜访一下接待过疫病患者的医师。”
“不行,按照这个传染速度,必须给郑王一个答复。”
“可是……”
不等他说完,林枫便出了门。
楚怆然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不高兴地在心里嘟囔。
这么晚了还非要自己一个人折腾!
气归气,他还是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我呢?”何辉赶紧对飘出房门的楚怆然喊道。
楚怆然远远丢下一句,“自便!”
出了本家的大门,楚怆然急忙追上林枫。
“林枫,你冷静点!分家定不会让我们在明早前查到疫病的线索。”他拦住林枫,“不然他们就没有合适的‘棋子’来走下一步了。”
“那我直接去找茹兴致,威胁一下总能套出些话。”林枫停下脚步。
“不行!万一打草惊蛇,分家可能会临时改变计划。”
“啧,还不如直接杀了郑王,一了百了!”想起上一个幻境场景,林枫又有些烦躁了。
楚怆然抬手托着下巴,歪头想了一会儿,“用郑王的项上人头请功,从而在敌军处捞个不小的官职,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要不是在幻境里我也想这么干,但是恶鬼不可能让我们这么轻松地占了分家的位。”
“可是明天交不了差,我又要受罚。”林枫长叹一声,委委屈屈道。
楚怆然忽然觉得林枫眼巴巴的眼神活像一只向主人疯狂摇尾巴的狗子,不禁起了坏心思。
“哎?之前不是说好按我的计划来的?”他眯眼笑了笑,“等明天的五十大板吧。”
狡猾的神色出现在美人雌雄莫辨的脸上,越发有股“勾人”的味道,惹得林枫心痒痒地舔了舔后槽牙。
“也罢,博美人对我一笑,怎么罚都值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你受罚,”楚怆然飘到林枫的耳边悄声道,“敢不敢跟我夜闯郑王的寝宫?”
“好啊,我什么都听你的。”
瞧见绝美的容颜近在咫尺,林枫骤然转头迎上楚怆然的目光,轻轻擦过他的鼻尖。虽然灵体状态下触碰不到实物,楚怆然还是微红了脸。
他赶忙假装无事发生地飘到前方,背过身去,“赶紧走吧,时候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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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王虽然只是一个诸侯王,寝宫却比本家和分家加起来还要大。主卧是郑王的居所,侧卧住的王妃,此外还有四间偏房。
油灯下,王妃胡氏正在桌前绣着一副刺绣。
“夫人,门外不知何人递来一张字条。”屋内服侍的丫鬟捡起门缝塞进来的纸条,交给胡妃。
纸条上写着:疫病人为,边境已乱。
胡妃扫了眼纸条的内容,脸色一沉,赶紧将字条扔进油灯,烧个干净。她示意丫鬟逼退,才独自一人将屋外的人请了进来。
“夫人好生胆识,”楚怆然飘进来,迅速查看了下屋内的情况,“一个护卫都不留就邀请我这个‘胡话连篇’的游魂。”
胡妃放下刺绣,端庄地坐在椅子上,面上竟丝毫不惧,开玩笑道:“本就姓胡,怎会同自家人闹不愉快?”
“夫人说笑了。”楚怆然恭恭敬敬地请安。
他想,不愧是能稳居王妃之位的女人,遇到我这种外人看来是“鬼魂”的样子都沉稳不惊。
“阁下的意思,本妃已明白。”胡妃的目光落在楚怆然的身上,“敢问阁下是否就是秦家的‘剑灵’?”
楚怆然没想到一下就被猜中了身份,只好点了点头。
“莫要吃惊,我若是不知阁下的身份,又怎会称呼阁下为‘自家人’。”胡妃看了眼窗外漆黑安静的夜色,“隔墙有耳,朝堂上的纷争我自然也知晓一二。秦家的本家和分家之争近十年愈演愈烈,夫君却一直碍着秦家多年的名声和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