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侍读大人。”
门开关合,屋外的风雪还没进入屋内就被门口的李阎挡住,被火炉融化。
李阎感受到身子不在冰冷,才抬脚往里走去。
陈望舒靠坐在床边,眼神呆滞,李阎坐至他的对面摸了摸他的额头,不烫没有发烧。
他的手从陈望舒的额头一路往下,来到他的眼睑,他的手指干燥温热,陈望舒最近都在哭,眼皮脆弱,这点温度似要将他的眼皮烫化。
“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陈望舒望着面前俊逸非凡带着担忧的脸,呆呆的开口“哥哥,没人给我留灯了,我怕黑。”
“哥哥给你点灯,望舒乖乖睡吧。”李阎揉着他的后颈,轻声安抚。
他扶着他躺下,吹了别处的蜡烛,留着床两侧的灯,像哄孩童睡觉般,轻轻拍着他的腰背。
等哄了一会,一直没有提到沉稳平缓的呼吸声,反而有些粗重,李阎察觉不对,拉开床被,掰正他的身子,引入眼帘的是陈望舒的一张泪脸。
他刚刚就是这样抿咬着唇,不让他知道他在哭的吗?李阎有点恼,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掐着他的下巴,大拇指揉着被贝齿咬住的下唇,声音带着凶“陈望舒,哭出声来。”
陈望舒随即哭出声响,这几天的难过,委屈和害怕,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只有我一个人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了。”
李阎将他抱起,把他按进颈窝,手揉着他的脑袋,嘴里温声哄着“嘘,嘘,娇娇乖,娇娇没有一个人,娇娇还有我”
陈望舒又听到他喊他娇娇,手里紧紧回抱着他,他喜欢李阎喊他娇娇,这让他感觉他被人在乎着。
李阎察觉了什么,将他从颈窝里拉出来“娇娇是不是喜欢哥哥这样喊你”
陈望舒一双纯真的鹿眼含泪,含不住的顺着眼角留下,嫣红的嘴唇微张里,下嘴唇还留着被贝齿咬出的痕迹,微微抬头望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好漂亮
李阎不合时宜的想,被蛊惑般,他吻上了他流泪的眼角。
“娇娇好乖”李阎哑着嗓子哄着,吻干他的泪水。
俩人并不觉得这个做法太过亲昵,而陈望舒放任着李阎,从眼角吻到到脸颊,快到唇边时,他却离开了。
陈望舒有点失落,但刚刚的情绪外露耗去太多精力,他没有力气想为什么失落。
而李阎微怔在原地,直到陈望舒抱住他时,才回过神来。
“哥哥,我怕,不要走好不好”
望着脆弱敏感,又向他撒娇的小娇娇,他怎么能说的出一个不字
李阎望着他,只把给他望风,等他回去的霍骁忘得一干二净。
陈望舒在李阎怀里睡得并不安稳,他哭了许久,李阎怕他明早头疼,给他轻轻揉着。
陈望舒摸着他揉着太阳穴的手指,睁开迷糊的双眼,含含糊糊的喊。
“哥哥”
李阎认命的将他抱起,将他两腿分开,坐与他的腿上,回想着小时候母亲是怎么哄他弟弟睡觉的。
他母亲是个性格豪爽的女子,却会轻声唱歌哄他们兄弟三人睡觉。
他再一次让他的头放与颈窝,寻着记忆中的样子,轻轻摇晃身子,双手有节奏的拍打着他的背,低声吟唱。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第二十章 越完美越危险
冬天寒冷,官员们都穿的厚,昨夜下了小雪,来上朝时,脚下要有点打滑。
凌霄宝殿外,官员们皆三三两两,唯有一朱色独立其中。
李阎悠然自得的往殿上赶,突然肩膀被人用力一撞,他偏头望去,随即笑了起来。
“骋之兄,昨天多谢你了”
一提到昨天,同样朱色官服的霍骁就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一眼“你还好意思提昨天,我在那迎着冷风等了你一夜!”
李阎听到此言,不急不忙的像他赔礼道歉,并承诺请他喝边塞带来的好酒。
霍骁没理他,却和他并行。
来至殿上,许久未来的太子站与阶前,李阎与霍骁官品一致,一文一武,一左一右,相互转头对望。
“真稀罕,我还是头一回看太子吃瘪”
“没办法,自身强大但队友太蠢”
站至他们前面的老臣听到此言,回头警告“慎言!”
二人立马端正姿态,认真上朝。
“朝廷年年拨款治理蝗灾,年年效果甚微,一堆人打太极,你推我我推你,哼,无趣”
李阎皱了皱眉,望着冰雪覆盖的宫城,声音闷沉“不知道今年的雪又要覆盖多少人。”
二人习武,又都上过战场,耳力非常人可比,沉默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稳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