琐事忙完,一家三口都进入了待考备战状态。
比起晏庭卓的两眼一抹黑,唐子帧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师从名师,对科考各项事宜就清楚多了。而阿井曾经是他的贴身侍从,也是读过书的,只是不如唐子帧天才,读书虽然勤勉,但结果比较普通。
在唐子帧的科普下,晏庭卓终于知道考秀才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容易。
像他这种白身,第一关要过的就是童生试。最简单的是帖经,是纯粹的默写题,只要写对、没有涂改,就算过。但这必须要将四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
其它的无论是策问、杂文、经义还是墨义,都不是固定答案,而是要求考生自己阐述想法,要有自己的见解。但阐述这些又需要在封建时代的大背景下,并不是没有边界。
如此,就涉及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晏庭卓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他的思想跟古代可以说是格格不入。毋庸置疑,这将是他在这次备考中最大的坎。
这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他们需要一个老师。
晏庭卓已经拜托了袁康安,也写信给当初在郡城时的几位小伙伴问情况,只恨车马太慢,没有电话!
唐子帧则将在京城中学到的东西拼命地默写出来,再给晏庭卓和阿井讲解。
在没有找到老师的当下,他几乎当仁不让地成了另外两个人的老师。
晏庭卓的基础是最差的,四书五经对他来说就是全新的东西,他最需要先克服的难关就是熟读和背诵。
那就背吧!
作为从小考到大的人来讲,他在备考方面也有自己的心得。
跟唐子帧聊过之后,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表,开始了魔鬼方式的背诵。从早到晚,但凡是睁着眼睛,他都在努力背书。
背诵阶段结束,则开始针对性地训练自己的策问、杂文、经义和墨义。
每天唯一的休闲时间就是做饭,做饭只是为了换换脑子。
但即便是这种重复性的高压训练,也没办法改变他的思维方式。
“杂文的格式倒是没问题了,但是你的经义……”唐子帧拿着一张纸,愁眉不展。
晏庭卓从他的表情上轻易地看出了四个字:狗屁不通。
唐子帧又拿起一张纸看了看,表情扭曲了一瞬:“这策论……你这么写,不怕被治罪吗?”
嗯,他知道了,这篇文中的字句可能又无意中触碰到了“世家”敏感的神经。
现在唐子帧和晏庭卓的状态已经颠倒过来,此前是唐少爷怕晏庭卓生气,现在是晏庭卓要看唐少爷的脸色。
现在每次看到唐子帧皱眉,晏庭卓都忐忑不已,生怕自己又写了什么为现世所不容的话,再被毫不客气地痛批一顿。
如此过了十来天,晏庭卓已经学习学到两眼发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但他实在是想不起来。
还是唐子帧突然问:“大哥,你上次说你有个好友要成亲,是哪日成亲来着?不是说要备好礼物?”
晏庭卓如梦初醒,这确实是大事。他算了算日子,就在明天!
他看着学的同样两眼发直的阿井,和眼下青黑的唐子帧,下定了决心:“明日咱们三人一起去。”
阿井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
唐子帧身体常年畏寒,现在有了火炕,他恨不得就长在炕上不下去,外面是冷飕飕的冬天,他根本不想出门交际。
见唐子帧有些不愿意,晏庭卓忽悠道:“明天我们去县城里看看,说不定有其他学子,还能交流一二。即便是没有,袁大哥是衙门里当差的人,也许有什么办法帮我们找找夫子也未可知。
另外咱们可以再去书铺看看,说不定有你想要的书呢。”
唐子帧想到书的事,这才答应了。
至于礼物,现买不一定来得及,晏庭卓想了又想,还是做两手准备。
他本人一向是个实用主义者,送礼物也倾向于送点实用的东西。
上次买的棉花还有五斤是他打算多做一条薄棉被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做。如今干脆把五斤棉花全部打包,就当是送袁康安夫妻一个温暖的冬天吧!
想来城里的冬天一定是缺新鲜蔬菜的,家里还有新鲜的豆芽,他又挖了新鲜的白菜萝卜土豆各一筐,满满当当地堆在车上。
这礼备的令唐子帧瞠目结舌。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么接地气的礼物。
晏庭卓混不在意地道:“虽然看着不够体面,但绝对实用。放心吧。”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穿的厚厚的,照旧把家里的猫和鸡托付给方家人照顾,再一次去了县城。
三人到了县城时还是上午,袁康安正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晏家的驴车在一堆轿子中显得十分扎眼,袁康安一扭头就看到了晏庭卓,整个人喜不自胜,迎上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