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帧道了谢,摸了摸身上,这才想起来他们的东西早就被抢光了。
他脸瞬间涨的通红,支支吾吾地道:“诊金……我……”这辈子从没为钱发愁过的他,头一次如此窘迫。
老大夫却摆了摆手:“算了,就当是老夫练手,不要你们的诊金了。”说完走出屋子,捶着腰哎呦哎呦地走了。
唐子帧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我看这老人家衣着朴素,估计也要靠诊金养家的,却如此慷慨——”
他话没说完,旁边的守卫笑出了声,一脸“你们真是三生有幸”的表情对主仆二人说道:“这可是安王麾下最有名的军医,不缺钱,缺人练手,最喜欢在人身上缝缝补补的。你去看看,说不定你护卫身上就有呢!”
主仆二人脸上闪过一丝迷茫。
唐子帧想象不出身上是如何缝缝补补地,等人们都走了之后,同阿井一起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吐了。
阿井见他摇摇欲坠的样子,颇有些忧心忡忡地想:“少爷,你这种时候可千万别生病啊,我顾不过来。”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效果,唐子帧罕见地没有大病一场,睡了一觉就恢复了精神。
柳英卫也大难不死,求生欲极其强烈的他在鸡鸣时分就醒了过来。他见阿井彻夜不眠地照顾着自己,心中颇有些动容。但是他精力不济,吃了点东西就又睡了过去。
如今这个情况,显然是走不得了。只能暂且在城中落脚,等柳英卫伤好之后再做打算。
他们三人如今是他乡异客,城里的人谁也不认识,谁也信不过,更何况手里没钱,请不到人。照顾病人的差事只能轮流来。
阿井夜里值夜,现在睡的正香。唐子帧就坐在两个人的床前发呆。
他从怀里掏出来一块玉佩,摩挲半天,叹了口气。真想回家啊!真想爹娘啊!
阿井迷迷糊糊醒来,听到少爷在叹气,打了个哈欠问道:“少爷,你是在为钱发愁吗?”
唐子帧愣住了。
他生来锦衣玉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还需要发愁钱的问题。
他扒拉了一下自己的身上,找出来一串玉珠,两块玉佩。
幸好从小衣食无忧,他习惯了身上戴各种配饰。即便是逃跑的时候丢了一些,还是找到一些漏网之鱼。
阿井爬起来,从怀里摸出一块银子。
唐子帧没有接,却将那串玉珠递给阿井,道:“这个拿去换银子,应该能换不少吧?”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块玉佩:“这个也换了吧,反正,等我回了家,又何愁没有新的。”
见阿井盯着他的最后一块玉佩,警惕地收了起来:“这个不行,这是我娘亲自设计的纹样,我要留着它。”
阿井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觉得少爷这时候更像个小孩子,有种小孩子的稚气。
虽然他也没有比少爷大多少。
第五十五章 老爷他官居二品
城外的官道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被几十个带着武器的护卫保护着,正在同外面包围他们的士兵对峙。
马车车身有一个徽记,如果晏庭卓此时能看到,他一定会认出来,那是唐家的家徽。
马车里坐着的女人正是白夫人。
他们一行人带的护卫不少,一路走走停停也基本无人敢惹,还算平安地走到郡城属地。谁知,半路上突然就被一支军队悄无声息地包围了。
护卫们都很紧张,白夫人不认得那绣着虎头的旗子,但她想到自己丈夫的官位,内心并无波澜。
她吩咐了二管家一声,二管家跳下车,大声地自报家门。
他以为对面会诚惶诚恐,谁知道迎来一片哄笑,就属为首的人笑得最为猖狂。
“你们,大胆!我们老爷是朝廷命官,官居二品,你们竟敢对官眷不敬!”二管家呵斥道。
兵以桥正里士们笑地更大声。
为首那个人指着他鼻子笑骂:“瞧把你狂的!你们那位唐老爷,不过是魏帝伪朝廷的一个小官,你一个小官家的下人,也敢对本将军呼来喝去!”
“伪朝廷?你!你们是叛军!”二管家脸色大变。
“哈哈哈哈!老子就叛了怎么地?懒得跟你们扯淡,杀了算了!”那将军随口一说。
他们正是出城的虎头将军等人。他们在城里呆的无事可做,想着大军都在城外扎营,正好带出去练练,松松筋骨,顺便在前面开开路。
这群人身经百战,府里的护卫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落了下风,被士兵们包围了起来。
白夫人和二管家等人瑟瑟发抖地躲在最后。
将军突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你家老爷是二品官?姓什么?”
二管家战战兢兢地跪下来,回道:“回将军,我家老爷姓、姓唐。老爷名讳唐、唐修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