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有热水吗?”
“有有有,里面请!小的马上给贵人烧水。”
“我这马和车,得找个地方停一停。”
“有的,后院里有马厩,我让人带这位大哥去。”说完冲后面喊了一句方言。
很快从里面出来了一个瘦小的孩子。
车夫看了冷面护卫一眼,点了点头,赶着马车跟着孩子去了后院。
冷面护卫将银子抛给那人,被他迅速塞进怀里,态度更加殷勤。
冷面护卫又给了驿丞一吊钱,让他照顾好马,那驿丞果然很快搬来了草料,又打了清水,让人十分满意。
吃完晚饭,趁着众人洗漱之际,冷面护卫将马车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地搬到房间。
车夫是单独一间屋子,他累了一天,晚上终于吃了顿热乎的,困的眼皮直打架,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回屋里很快就睡得人事不省。
两个孩子虽然是坐在车上,但也累的浑身酸疼,此刻洗漱完,就看冷面护卫抱了个被褥进了屋。
唐子帧缓缓扭过了头,权当看不见。
本来他长这么大,除了贴身伺候的人,还没有外人睡过自己的房间。
一个阿井已经是例外了,此刻还要加个护卫,他很不习惯。
但是出门在外短短几天,这个挑剔的毛病就被治的差不离,主要还是因为出门第一天住宿时,冷面护卫柳英卫言简意赅地的解释:“安全”。
阿井也安慰他道:“出门在外有诸多不便,少爷忍忍吧。”
天气渐凉,阿井照例把两人的地铺打到一起,挤着睡着实暖和不少。
半夜十分,唐子帧一脸生无可恋地睁开了眼睛。
隔壁屋子里是车夫那震天响的呼噜,自己屋子的两个人轻轻地打着小呼噜。这觉没法睡了!
等他困到觉得自己可以倒头就睡时,偏偏外面又响起了鸡鸣声。
唐子帧痛苦地睁开眼睛,正好看到护卫睡饱之后神清气爽的脸。
更痛苦了……睡眠不足使他头疼欲裂,想撞墙。
第三十章 初面流民
唐子帧带着睡眠不足的暴躁,爬上马车上就开始补眠,什么挑剔心思都没有了,他只想休息!
迷迷糊糊地睡了好几觉,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官道上多了不少乞丐和流民。
流民们看着马车的眼神都带着渴望,但心中对权贵的畏惧并没有消失,看到马车知道里面并不是平头百姓,心中依然害怕,并不敢上前。
只有一个小孩直勾勾地盯了半晌之后跟了上来,扑通一下子跪下:“贵人,求贵人给点吃的,我弟弟快饿死了。”
唐子帧看着小孩跟自己差不多大,面露不忍,想也没想地扔过去一大块干粮。
柳英卫伸手正要阻止,也已经晚了。
这一块干粮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有人比小孩扑的还快,伸手就抢,两个人的手同时抓到了那块饼子,小孩死活不让,扑上去就咬。
又有第三人扑到了两个人身上。
三个人撕打起来。
但是有更多的人是冲着马车而来,想跟那小孩一样祈求施舍。
场面十分混乱。
这时有人觉得马车上的少爷年纪小,想浑水摸鱼直接下手劫持,却被柳英卫提着刀捅了个透心凉,踢下了马车。
见了血之后,人群被唬住了。
柳英卫伸手往袋子里一抓,又往身后扔了几个饼子,趁着大家争抢之际,让车夫快速赶着马车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唐子帧脸色苍白,心还在狂跳不已。
只差一点,那劫持者就能抓到他的胳膊,把他拖出去。就他这个身板和病体,到时候是生是死,可就难说了。
他甚至还回忆起了对方当时夹杂着凶狠和狂喜的脸,随之又被惊恐和茫然替代,而后整张脸保持着扭曲的表情,被一脚踢开。
救了他的柳英卫正满脸杀意地守着马车,直到跑了很远才恢复他日常的面无表情。
唐子帧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竟能让大家陷入险境,心中早就后悔不已,但他嘴上习惯了不示弱,只底气不足地解释道:“我,我不过是看他可怜……”
柳英卫目光如刀,他一句话没说,但看人一眼犹如刮人一刀,令人心底发寒。
马车里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才听车夫在外面说:“前面有个县城,咱们进去吗?”
唐子帧和阿井不由自主都把目光投向柳英卫,等他拿主意。
柳英卫出去跟车夫低声说了几句,直接坐在车夫身边。
唐子帧想到刚刚自己的丢脸表现,不愿再开口,只能和阿井面面相觑。
阿井也怂,更不敢问。俩人只得挤在一起,把帘子撩开一个缝儿,暗暗观察外面。
令人奇怪的是,流民反而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