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却自豪地道:“唐秀才是案首,旁人比不上也正常,连晏秀才都比不上他呢。”
七少爷还是有些懵:“我是个双儿,你们也不介意?”
大家纷纷道:“这有啥的,咱们村有几个没跟唐秀才学过的?”
“那我这地……”七少爷有些踌躇。
“我们帮你种!”几个村民已经嗨上头了。
晏庭卓从厨房钻出来道:“我雇人帮你种!”
在得到束脩、地位提升、不用种地的三重诱惑下,七少爷屈服了,走马上任,成为了村里学堂的一名老师。
这天在晏家发生的事情足以在宝桐村流传好几个月甚至好几年,直到有新的影响力更大的八卦出现。
腊月二十,宜动土、安葬。
这一日难得是个大晴天,也是唐子帧千挑万选的好日子。
晏家人齐齐整整地上了后山,在村民的帮助下挖开了冻得硬邦邦的地表,将那一罐代表了全家人的坛子埋进了土中,并立上了墓碑。
墓碑是木匠全力赶制而成,但细微之处也能见其用心。
这一天所有人都知道,唐家的祖宗迎回来了。
不少人都十分羡慕,也有人兴起了去外面看看的心思。说不定,自家也有如此的好运,将失散的亲人迎回来呢?
又到了年关。
与往年不同,这一次大家既没有忙着挣钱,也没有了一直压在头顶的疑团,守孝的时间也过了,再加上家里还添丁进口,多了一个如意小团子和五只小猫崽子。
看着家里老老少少的一大堆人,晏庭卓整个人都意气风发,他打算正正经经地搞一桌席面,过一个正经的、团圆的、大鱼大肉的年!
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他就开始忙了起来,许多需要提前准备的食材,该碾的碾,该磨的磨,该晒的晒,该烤的烤,一忙就忙到了除夕。
当初特意拜托木匠打的能展开的大圆桌已经摆的满满当当。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里长的,应有尽有。连那海里的干货都上了他们家的餐桌。
大家入了座,都被这一大桌的美食晃花了眼。
文先生哈哈大笑:“老夫又有口福了!”
在这里没有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家吃的热闹,也喝的热闹。
文先生喝酒上了头,用手轻轻扣着桌板,还唱了一首词,接着拉着自己的徒弟相和。
唐子帧也吃到了迟了许久的美味,心中欢喜,在老师的忽悠下将一杯酒一饮而尽。
七少爷也喝高了,最后抱着房柱子哭嚎着叫娘。
只有柳英卫不敢沾酒,他怀里抱着睡熟的女儿,生怕自己有酒气熏着女儿。连带着阿井也不敢沾酒,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了个痛快。
晏庭卓心中舒畅,喝到微醺,拉着迷迷瞪瞪的唐子帧走到院子里。
唐子帧半睁着眼说:“我要看桂花树。”
晏庭卓直接将他打横抱起,穿过晏唐两家之间的小门,回到唐家当时种桂花树的位置。
唐子帧抚了抚树干,歪在晏庭卓怀里说道:“我阿父,最喜欢桂花树了。他常说,桂,同‘贵’,兆头再好不过。他希望,子孙们都能金蟾折桂。可是,我们做不到了呜呜呜。”
两人身后突然也传来了呜呜声,不知道七少爷什么时候跟了上来。
晏庭卓好笑地看着他:“你呜呜什么。”
七少爷的智商仿佛退化成了小孩,刚刚在院子里哭娘,现在这这边哭爹,晏庭卓看着心酸,想赶他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
唐子帧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伤心地说:“唐家就剩我和七兄,我们又不是男子,唐家的血脉断了,以后谁来祭祀唐氏先祖?况且你也不能生,我也不能生,咱们以后到了底下,没人祭祀,肯定会饿死的!呜呜呜……”
七少爷跟着哀嚎:“唐家的血脉断了——”
晏庭卓知道古人对血脉和祭祀的看重,却还是低估了自己的认知。
他没想到唐子帧这些天的郁郁寡欢竟然还有这个原因,一时间下定了决心。
第二天酒醒之后,唐子帧便发现晏庭卓招手将自己喊到祠堂。
看到祠堂里的牌位,他震惊地看向晏庭卓:“这是……这是我们唐家的牌位!可是,这是晏家的祠堂!”
“你不是担心唐氏先祖无人祭祀吗?还担心我们死后无人祭祀?这就是我想的办法。”晏庭卓泰然自若道。
“简直闻所未闻。祖上从未有这样的先例,你……”唐子帧呆呆地“你”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今晏家人就我和阿井两个,唐家人就你和唐子简两个,我们几个就是两家人未来的祖宗。我既然都当了祖宗了,那就我说了算!”晏庭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