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低调吧。
他很自然地接着说道:“我不过是偶然听说的罢了,再多的便不懂了。”
他扶着唐子帧站起身来,扭头看了一眼对方。
正是刚刚那看着两人说笑的中年夫夫。
离得近了才发现,两人在人群中都极为显眼。男人虽然人到中年,但整个人看起来年富力强,身上有着长期被权利润泽的自信,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样子。
他的夫郎面如皎月,想来年轻时的容色比唐子帧还要夺目。
两个人还一副十指紧扣,十分恩爱的模样。
他不愿意在京城因为一句话得罪什么当权者,于是客客气气地说:“这位先生,我夫郎有些吓着了,我便先带他回去了。”
中年人还真的饶有兴致地让了让。
晏庭卓道了谢,给唐子帧擦了擦眼泪,然后紧紧牵着他离开了这里。
片刻之后,晏庭卓总觉得背后有视线盯着自己,他扭头一看,见两人仍站在原地含笑打量着自己二人,他便再次冲两人点头示意,而后驾车离去。
管他是谁,反正他以后没事也不会来京城。
回到店铺的时候,七少爷已经回来了。
他对整个京城都没有丝毫留恋,只有在看到那套被收回去的小蜜蜂风车帽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走吧!”他对两人说道。
晏庭卓却道:“不急,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他赶着车,去了曾经的唐府门口。
兄弟两人怔怔地看着这个朱红色的大门。大门口曾经的匾额早就被摘下,如今是空着的。大门紧锁,看起来似乎没有新的人家入住。
唐子帧过去出门不多,对这个大门没有他七哥那么熟悉。
七少爷却早已泣不成声。他从来都是个闲不住的,总是拉着发小和跟班从这个大门口进进出出,门口的匾额、门环、门钉、门槛都熟悉无比。
但他知道,自己永远都回不去了。
七少爷捂着脸痛哭失声,他以后跟京城的这个家再也没有半点关系。
晏庭卓深深叹了口气,三人用尽全力赶路,终于在深冬之时回到了谷泰县。
七少爷压根没想到,到了县城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他上户籍。
一般这种事都是官府定期清点,再不济也是里长或者村长上报,很少见有人亲自去这么干的,毕竟多数人根本不敢跟官府打交道。
有袁康安的关系在,这一切都办的十分顺利。
七少爷看着户籍册上的“唐子简”三个字,又一次泣不成声。
这次连唐子帧都不惯着他了,他冷嘲热讽道:“要是能回到小时候,我一定把爱哭鬼的名头甩你头上!”
七少爷敢怒不敢言。
三人先去了柳宅。柳英卫不在家,阿井见到唐子简,瑟缩了一下,讷讷地问候道:“七少爷。”
七少爷想到路上弟弟和弟夫对自己的叮嘱,硬着头皮正正经经地施了一礼,唤道:“柳夫郎。”
阿井如释重负,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如意小姑娘还是能吃能睡的年纪,舅舅们去看她时,她还在酣睡,唐子帧将一把如意锁放在她手心,被她下意识地抓在手里,人还没醒,脸上就开始漾起笑容。把大人们都看笑了。
没在柳宅停留太久,晏庭卓看了看天色道:“我怕下雪,路上不好走。一会儿去拜见文夫子,想必他老人家愿意跟我们回村。”
七少爷听到文夫子就是一抖,他惊诧道:“怎么还有文夫子?这么重要的事你们居然瞒了我一路?”
晏庭卓故意说道:“是啊,我就是想看看你现在的表情。”
七少爷气结。
到了文宅,文夫子居然已经在等着了。
“玉家传消息说你们大概就这两天到,我东西都收拾好了,立马就能走!”文夫子兴高采烈地道。
七少爷见了他,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恭恭敬敬地爬起来给老师见礼。
文夫子大手一挥:“上车说,上车说!”
四人在大雪落下之前回到了宝桐村。他们离开家时天气还有些热,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深冬。
三人前脚进了屋,后脚“晏家出门时是两个人,回来时是三个人”的消息就传遍全村。
“听说其中的一个还是个双儿,难不成是晏秀才的妾?”大家已经开始八卦起来。
“说不定是肚子里有了才带回来的。听说是京城来的,那肯定比我们乡下的双儿更狐媚,才能勾住男人的心!”村里最嘴碎的人十分笃定地猜测道。
“不应该吧,晏秀才两口子不是才新婚?看他对夫郎黏糊那个劲儿,也不应该啊!”
“有什么不应该的?男人三妻四妾正常的很,还是晏秀才有本事,也是唐秀才大度!”说话的是一个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