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杨县令现在一脸端肃,看起来竟然颇有威仪。
霎那间,晏庭卓有点后悔那天自己当着杨县令的面发神经刺激他。万一被视为挑衅,惹得人记恨自己,那真是自作自受了。
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玉山。
幸好唐子帧没来,不然说不定还要牵连到他头上……
他正想着,不经意间扭头,刚好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跳下了老村长的牛车,匆匆往这边走来。
晏庭卓看他大踏步走过来,心中有些担忧。平时里没见他走这么快过,生怕他再头晕。
这时,堂上的杨县令却开口道:“晏秀才,你怎么说?”
晏庭卓道:“我以前确实在农闲之时卖过豆芽。”
他强调了“农闲”,杨县令听了之后若有所思。
晏庭卓见唐子帧朝这边看来,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唐子帧站在原地,努力平息自己的气息。
晏庭卓接着道:“在我们乡下,农闲时节里,各家各户总有多出来的菜蔬、菜干、柴火,拿出去卖了补贴家用,这如果算商贾之流,恐怕大家都是商贾了。”
围观群众里,各人多数是卖过菜干、咸菜等物的,听到这话,纷纷点头:“是啊,我们就是农闲的时候卖个仨瓜俩枣的,补贴一下家用罢了,也不是天天如此。”
杨县令点点头:“有道理。”
王大柱愤愤不平地道:“不可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买了镇上的一条街!还开了食肆,你就是在做买卖!”
杨县令看了王大柱一眼,继续问晏庭卓:“哦?一条街?还有食肆?你又作何解释?”
晏庭卓不慌不忙地道:“当初是帮助朝廷剿匪,得的赏银才买的地盖的房,县里想必是有记录的。至于食肆,那是方家的买卖,我不过是个房东罢了。”
“剿匪??”几个打嘴仗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晏庭卓没有理他们。
杨县令饶有兴趣地问:“刚刚那几个证人说,方大郎拜你为师了?”
晏庭卓道:“我不过是有些家传的做饭手艺,不愿意失传而已。”
杨县令又问:“那玉家的酒楼怎么跟你也有关系了,难道你也是房东?”
晏庭卓不想扯太多,直接说:“当初玉家人对我有大恩,我赠了几个方子报答,仅此而已。”
他跟玉山都是口头约定,反正也查不到。除非杨县令要求查玉家的账目。
但玉家又没惹什么事,还是纳税大户,师出无名,他相信杨县令不会干这种事。
只听杨县令又问道:“你敢说跟玉家没有任何银钱交易?那你们村那个作坊,又是怎么一回事?”
晏庭卓听到这句问话,突然明白了:杨县令根本没有把这个案子放在心上。
他几乎每一个问题都是在让自己解释!
他松了一口气,答道:“不瞒县尊,这个确实是有的。玉家人想在我们村建作坊,我想着于大家有益处,便牵了个头,得了点谢礼。”
杨县令满意地点了点头。这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这不是交代地清清楚楚吗?这小子也很给自己面子,那他的婚礼,也不是不能去。
他是真喜欢审案子的感觉啊!
那几个所谓的证人听到剿匪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吭声,此时依然安静如鸡。
杨县令瞥了他们一眼,眼看就要宣判,却见唐子帧推开众人走上前来,大声道:“县尊,此事我有话说!”
杨县令瞬间来了精神,吩咐左右:“来人,赐座!”
他也是很小心眼,在这种事情上,两个人都是秀才,他却偏偏给唐子帧一份优待。
唐子帧却拒绝了,他站在堂上,严肃地说:“学生有几句话,想问一问这几位证人。”
杨县令点了点头:“你问。”
唐子帧首先盯住了借过驴车的人,他冷冷地说道:“说晏秀才的钱是做生意得来,这谣言是你传的吧?”
那人讪讪地:“我就是猜猜,普通人谁能那么快有那么多钱?谁能想到是剿匪赏的……”
他盯住了另外一个人:“是你说的要去官府举报?”
那人立马申辩道:“不是我,冤枉!我当时的原话是'他不会去官府举报吧?',我是担心晏秀才来着!”
唐子帧点了点头,看向王大柱:“当时你什么都没有说,你听到了去官府举报,所以,便跑来举报了,是不是?”
王大柱呆若木鸡:“你,你怎么知道?”
唐子帧没回答,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村里的作坊,你是不是想找活干,但没进去?”
王大柱听完这个问题就怒了:“是!凭什么不让我进!那制粉条的法子,我明明也会!!”
晏庭卓不太管这些细节,这都是老村长在操心,他便看向站在一边的老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