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子帧领了他的好意,端起碗,尝了一口。
晏庭卓紧张地问:“怎么样?好喝吗?”
唐子帧皱着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估计实在是难以下咽,他将碗放到了桌子上。
“不好喝?不应该啊。”晏庭卓端起碗尝了一口。
他知道为什么了!
这种没加糖的奶,根本不合唐子帧的口味。唐少爷嗜甜!
他拍拍脑袋:“唉!怪我,忘记加糖了!你等一下,锅里还有呢。”他将碗里的奶一饮而尽,跑去了厨房。
唐子帧瞠目结舌地看着他的动作,脸后知后觉地红了。
那是他用过的碗啊!!
晏庭卓喝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到了厨房,要往碗里倒羊奶的时候,他才回过味来。
他内心狂跳了几下,后悔不已,不知道唐子帧会怎么想他!唉!!!
然而后悔之后,却从心底平白生起一种不可言说的甜蜜。
他换了一只碗,往里面放了两大勺糖,又给唐子帧端了进去。
“我加了糖,你再尝尝。”
被晏庭卓神采奕奕地盯着,唐子帧无端有些紧张。
他看了一眼那碗,没有什么用过的痕迹,应该不是之前用的那只,这才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端起来喝了一口。
“怎么样?”晏庭卓期待地问。
“挺好的,你,你没喝吗?”唐子帧结结巴巴地回他。
晏庭卓摸了摸鼻子道:“没,我等一下再喝。”
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一种很奇怪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
唐子帧眼睛盯着碗底,一口一口地喝着羊奶,但他的感觉却四散到了整个书房,自然能感觉到晏庭卓那无处不在的视线。
是啊,他们关系不一样了。那将是他未来的丈夫,是相持一生的枕边人……
他觉得自己再被这样盯下去,脸又要发烫了,于是咕嘟咕嘟几大口将那一碗喝完,将碗放到了炕桌上。
晏庭卓看着眼前的唐子帧,越看越看不够——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他觉得可怜可爱,让人只想将他轻轻捧着,满足他的一切要求。
他自然没有放过唐子帧耳根处蔓延的红色。
这么久了,他从未见过小少爷这么明显的耳根变红。
这难道是……害羞了?
怎么这么可爱!
一声轻轻的碗底碰桌的声音将他从刚才那种氛围中惊醒。
唐子帧强自镇定道:“我喝完了,你快去喝吧!”
晏庭卓应了一声,收了碗离开书房。
书房暖和的让人头脑发昏,他要去冰天雪地里醒醒脑子。
阿井见他出来,喊道:“大哥,我也给你倒一碗吧?”
晏庭卓心不在焉地说了句“行”,这才想起来叮嘱他:“你自己喝的时候自己加糖!”
“师傅!师傅您在不在家?”外面响起了方大郎的声音。
晏庭卓高声应了一声:“我在这里。”
方大郎着急地问道:“师傅,听说您这里有羊乳,能不能给我家匀一点?我堂弟家孩子刚出生没奶喝,饿得直哭。咱们村里实在是找不到谁家有奶的了。”
晏庭卓听了道:“这有什么的。我这里有煮好的,你先带过去喂孩子吧。后面有需要就来我家,他一个小孩能喝多少。”说着立马就抱了罐子递过去。
方大郎看了一眼,见里面还剩了不少,感激涕零地抱着罐子跑了回去。
片刻后晏庭卓才想起来:那里面有茶叶!别给小孩喝出毛病!
他连忙追到方家,谁知那孩子已经喝了奶睡了,方大郎正跟孩子父亲方田万凑在一起低声说话。
晏庭卓跟两人小声说了茶叶的事情,方田万苦笑道:“哪有那么多讲究?有的吃就不错了。再说就算是出事,也好歹能做个饱死鬼。”
晏庭卓知道古代养孩子糙,没想到这么糙。但这是别人家的孩子,条件如此,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什么。
这时,老村长和方兴文从屋内走了出来,一看两人神色,就知道棺材的事是双方谈妥了。
方兴文吩咐儿子:“大郎,你跟二郎三郎一起,再叫上二房的几个年轻力壮的,去一趟村长家的老屋,把那棺材抬过来,给你弟夫郎用。”
晏庭卓走上前去,毛遂自荐:“我也去吧。”
村长连忙拒绝:“可不敢!你是秀才公,可不敢让你做这种事!”
方兴文也连连拒绝,晏庭卓这才罢休,看着他们几个走远。
死的毕竟是别人家的老婆,晏庭卓也不好往前面凑,毕竟有些于礼不合,所以只在方兴文那边帮忙待客。
方兴文暗中将他叫到一边,忐忑地问:“晏兄弟,我想求你来我家悄悄地念几卷经文,一为超度,二也是想去去晦气,不知可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