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慕垂下眸子,自言自语道:“你说得对,再听下去也还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信息的……”
她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眼下,还是正事最要紧。
“系统,北方那边我是不担心的。项羽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的情况下,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胡慕略感差异,她问道:“强弩之末?他们之前还预备合围荥阳呢,这么快就不行了?”
系统答道:【因为项羽这段时期以来,一路南征北战,军队越打越少。龙且和他的七万兵力全部阵亡后,楚军的最后一支有生力量也被斩灭了。】
【而且,项羽去攻打彭越时,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多方刺激下,他已经差不多失去理智了。就连楚国之前不得已投降了彭越的城池,他都想一并屠了。】
胡慕皱起了眉,“他这已经是为了屠城而屠城了。”
【对啊,而且,他还预备不日除掉楚怀王,范增也因此准备离开他了。】
听到这里,胡慕不禁勾起一边唇角,嘲道:“楚怀王一直在他的身后拖后腿,他也已经忍了许久了。这回,因为彭越一路进攻,楚怀王一路逃亡,才导致楚国那么多城池投降。所以这次,项羽怎么也忍不了了吧。”
【正是,再加上陈平的离间计也起了效果,项羽现在也不太敢任用他手底下的几员大将了。如此一来,我们已经胜券在握,剩下的,就只有静静等候韩信灭齐的消息了。】
灭齐...胡慕把这两个字翻来覆去在心底念了很多遍。齐国被灭之后,天下开始呈现三分鼎立之势。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会盯着北边的这一块势力。韩信的身边少不了要出现一些劝反、劝自立的声音。
良久后,她又问道:“韩信…他们还在闲聊吗?又说了些什么?”
系统回答道:【主账来了很多人,他们没有再闲聊了,这回在商讨攻齐的时机。】
胡慕点点头说道:“知道了,以后北方那边不用再关注了。接下来还是多监视一下项羽那边,他再有任何行动,都要及时告诉我。”
齐国边境。
大军驻扎在此有一段时间了,却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两军对垒,双方都在观望形势,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主账中,副将们就何时进攻齐国一事争论不休。
一方认为,大军目前北伐时间不长,士气正旺。再加上齐国日前已经被项羽带领的楚军讨伐过,如今实力大减,就应当趁着现在一鼓作气,攻下齐国。
而另一方却认为,齐国幅员辽阔,经过一场恶战之后,齐国全民皆兵。而我军兵力不足,又多为新兵。况且齐国已经有所防备,也大量屯兵于边境,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因此,应当按兵不动,寻得一个合适的时机再发兵。
两边的观点都有一定道理,一番争论之后,仍旧没有争出一个结果。究竟该采取什么样的战术,最终还是需要主帅来定夺。
商议结束后,韩信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中。
他径直走到自己的床榻边,取出了放在枕下的一个小木盒。
他打开木盒,里面静静放置着一方小小的金印,旁边则是半块虎符。
这些,都是当初在洛阳城郊,登坛拜将时,胡慕亲手交给他的。
他的目光在那两个物件上停留片刻后,随即落向了紧挨着金印的另一个细长的木盒上。
那个木盒形制精巧,通体泛着紫红的光泽,一看便是用上好的紫檀木制成。
他轻轻推开盒盖,露出了里面的一方黑色的锦缎,那块锦缎细细长长,似乎仔细包裹着一样东西。
韩信打开那方锦缎,小心翼翼取出了包裹其中的物品。
那是一只紫檀发簪。
他清楚地记得,在第一次见到胡慕时,那个湖水岸边,她的发间,就别着这样一支发簪。
落魄贵族,为了三百金需要被迫卖身的人,却戴着这样一支及其名贵的紫檀木簪。
而那一晚,她明明并不认识自己,可是所说的每一句话,却似乎都在意有所指,直击他心中所想。
那时,他便隐隐觉得,这个姑娘似是另有所图。面对这样不速之客,有所防备才是正常之举。可是他却仿佛鬼迷心窍一般,不出三天就跟她离开了楚营,就这样一路被她牵着走。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在湖水岸边,可怜兮兮犹如一只流浪的小猫的姑娘,转眼间居然成为了秦国的公主,而她所图的,居然就是他自己。
明明从前素未谋面,就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前一天晚上才告诉她的。可她却信任自己到连虎符这样重要的东西,都能放心交出。
那是第一回 ,他被人予以了极大的信任,也是第一回,有人告诉他,自己需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