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殊然上前细细的看,沈媚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色,唇色惨白,显得异常灰败,如同行将就木之人。
谭殊然打量着她周围的陈设,看起来就是普通闺阁小姐的房间,也没有什么异常。
谭殊然的目光缓缓移到纱帐,夏秋交替的季节,蚊虫繁多,沈媚姎的床头上只挂了这一个香囊。
她爷爷经营着一间中药铺,儿时她算是闻着中药长大的,虽然不通医理,但个别药材她还是认识的。
伸手摘下那枚精致的香囊,谭殊然打开了一个口子。
不对,这香囊里的东西都是无害的,驱毒虫大抵是都会用上这些,到底问题出在哪?
谭殊然一阵头疼,她一个会做美甲的妆娘,哪里能担得起福尔摩斯的职位。
可她若是找不出原因,可真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沈小姐可有吃过什么?”谭殊然问。
国公夫人摇了摇头:“她同我们一桌用膳。”
那就不是饭食的问题,谭殊然一脸凝重。
沈媚姎身边的大丫鬟走到她身边,带过一阵香粉的味道,给床上生机不大的小姐擦着嘴角的药渍:“谭妆娘不用过于自责,夫人并没有怀疑您的妆粉有问题。”
挑拨离间?
谭殊然没头绪得很,听着这小丫鬟极其白莲的发言,一双杏眸暗沉沉地看着她。
要是国公夫人再来怀疑他,她可真没法自证了,沈国公可不像是个听解释的。
这是什么香粉,味道如此浓烈。
谭殊然一把捉住大丫鬟的手:“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大丫鬟脸青了青,一脸怒气地甩开她:“谭妆娘这是作何?”
国公夫人身边的芸桃依言凑近闻了闻,对着国公夫人道:“夫人,是您前不久给小姐的熏香。”
太医本在屏风后面坐着,他这一把年纪了,常年混迹后宫,给各位主子们看病,多少阴招损招也是见过的。
沈小姐这毒中的确实是怪异,他都没能找出缘由来,想来下毒之人心思不同常人。
不仅要做绝,还要栽赃的天衣无缝。
掺和别家的家事总是不大好的,可他是个医痴,一大把年纪了连怎么中的毒都没弄明白,说出去有点自砸招牌。
听见内室的小妆娘提及熏香,崔太医豁然开朗。
贵妃娘娘上次中毒也是因为熏香,他这老骨头竟然忘了。
“夫人,老夫想进去验一验那香粉。”崔太医话语中有着无法掩饰的激动。
母亲不会去害亲生女儿,国公夫人现在迫切的想要找出真相,也不再顾忌什么闲话。
国公夫人一脸愁云:“崔大人进来验就是了。”
谭殊然观察着大丫鬟脸上的神情,见她仍旧是镇定自若,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崔太医拿香匙挖了一点香粉,轻轻地嗅了嗅。
是镇定安神的熏香。
谭殊然把手中的香囊递给崔太医:“大人,您再看看这有何不妥。”
太医拆开荷包,查看着里面的每一种草药:“怪哉怪哉!”
谭殊然收回手,崔太医忽地皱起了眉:“实在是不该如此,夫人府中可曾出现过麝香?”
麝香这东西,喜欢宫斗剧的她早就耳熟能详,对女子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她一个小小孤女,哪里用得起名贵的麝香?
国公夫人脸色也不大好了,此人心思可真是歹毒,竟然对姎儿这么小的姑娘用麝香。
崔太医又上前为沈媚姎诊了诊脉,沉吟片刻道:“沈小姐这毒,极有可能是麝香与驱虫的马钱子引起,且是长年累积。”
谭殊然觉得并没有那么简单,长年累月的使用麝香,还能不被亲友发现,那必然是极小分量的,定然也是用的隐蔽。
哪里还能藏。
焚烧麝香味道太明显,香料不是轻易就能改过的,或许这东西就在随身物品里放着。
“夫人,劳烦您亲自翻一翻沈小姐随身的东西,我怀疑麝香就在其中。”谭殊然正色道。
面前小女娘的脸上一脸坚定,事关女儿的性命,国公夫人不敢怠慢,不由自主的就听从了她的话:“好。”
床上的女孩跟原身年纪相差无几,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何故要遭受这样的事。
谭殊然同情地看着她,顺着她伸出来的白皙手腕看去,手上的银铃镯子,还有……
她突然眸色一变。
第4章 被退婚的世家小姐
谭殊然伸手覆上了床沿下的一道痕迹,那道痕迹不甚明显,几乎可以说是严丝合缝。
这暗格做的隐蔽,还是只有女性的长指甲才能扒开。
谭殊然有些费劲的拉开暗格,果不其然,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圆润乌黑的药丸。
崔太医捏起药丸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脸笃定的看着国公夫人:“这便是那麝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