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会反悔的。”瑶光道,“即便被人问,我也不会将燕家供出。”
马上少年沉吟片刻,最后说了句“多谢,保重”便驾马而去,很快消失在幽暗月色之下。
……
瑶光独自从后门回到观里,守门的是一小道童,似乎打了瞌睡,开门时睡眼惺忪,见到瑶光颇为惊讶:“你是……尹夫人,可是你怎么从外头回来?”
“我夜里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不是喊你起来给我开的门嘛?”瑶光朝他莞尔,月色下,亦如桃李之艳。
小道童挠挠头,还真以为自己睡糊涂了。于是憨笑着请瑶光回来了。
尔后,瑶光又走回厢房,这会儿已是四更天,门口两个仆妇靠着墙仍在睡梦中。她本想直接入门,却想起身上还穿着燕府的碧裳,便又辗转跑去后头的竹林将衣裳脱下,简单地以土掩埋之。
再蹑手蹑脚打开厢房的门……
“夫,夫人?”豆蔻满脸惊骇地冲到她跟前,颤抖着说,“我刚刚醒来,见你不在……”瑶光恐她吵醒门口仆妇,赶紧捂住她的嘴,又极快而小心地关上门。
“你小声些。”
豆蔻点头,瑶光才放开手,她解释道:“我方才睡醒后辗转难眠,就去外头走了会儿。”
这借口蹩脚,可豆蔻并不会深究,她哪里敢管少夫人的行踪。大婚之夜她被吓得不轻,话也比从小少了许多。
“少夫人,那……那你可要喝些热水,我去取些。”豆蔻很快转移了话头。
“去吧。”
只是瑶光并未喝上那口热水,历经一夜曲折,她早已筋疲力敝,躺回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什么也不愿再想。
……
一切归于平静,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
瑶光在青云观又住了三日,那晚她堪堪在道观的养生斋用过晚膳,就往厢房走去。
可远远地,她就感觉不对。那排厢房是独留给女客的。前两日开始有一门商户女眷住在此处,因有两个幼童,晚膳后院里颇为热闹。
今日却静悄悄一片,瑶光踏着青石板,心生疑窦,不由放缓步子。当她走到厢房外时,见门大开着,便暗叫不好,正欲吩咐仆妇去叫人。
却见门内走出一黑衣男子,稀松平常地朝她行礼:“尹夫人,我们大人找你。”
“……”
……
天色将黑未黑,远处的西边尚残存一息日光。
厢房很小,鹤骨松姿的男子坐在竹床上,极薄的月白色广袖罗衫勾勒出他清癯的身姿,尚未褪尽的天光里,显得他格外孤寂。
他墨发半束,只用一根桃木莲状簪做饰,其余长发倾覆。清冷的乌眸凝着瑶光,“过来。”
极为平淡,好似他出现在这里是理所应当。
不需要解释。
少女定在屋子中央,“大人,天黑了,我先点灯。”
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斥责。瑶光赶紧跑到竹桌边,拿起火折子吹气,见一星火光就赶紧点灯,可不知怎么回事,那盏油灯却怎么也点不亮。
她不由心焦,若点了灯,或许不必那么快与他……行那事。经历两回,都疼得厉害,她出于本能的害怕。
那头传来脚步声,她未抬头,却知道男子已经走到身侧,她几乎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凉薄气息。
瑶光想,定然是自己那点心思被他瞧出。
她下意识地瑟缩,生恐段怀悯怒了又要用蛮力将她掼到床上。
“给我。”
“……”
段怀悯命瑶光捻了一下乌黑的灯芯,便将那盏略微寒酸的油灯点亮。火苗窜动,狭小的屋子瞬间满室生辉。
光亮里,男子的侧颜古雕刻画,鬓若刀裁。他轻缓地将火折子置于桌上,朝少女转过脸,剑眉微蹙:“可以了?”
“嗯……”少女刚答完,男子就打横将她抱起,她吓得紧搂住男子脖子。
竹床很凉也很硬,少女堪堪被放下,男子就欺身压下,几缕乌发扫过少女的眉眼,他有些粗鲁地解开少女身上石榴红的上衫,里头是杏黄色锦面肚兜,绣着夏日荷莲。
男子微凉的手拂过少女盈盈楚腰,急切地解开绸绳。少女莹白的肌肤上起了层粟栗,她感受到男子似急不可耐,不由心生惧意。
“大人……”少女唤道,可以听出她声音里隐着悲腔,她张了张口,又不知该怎么说。
身上男子动作滞住,“又哭什么?”他吞纳声急,似乎已经等不了。
“……您这么急,我怕。”瑶光想好了措辞,她观察着男子,本想说这里是清修之地,可到底没敢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