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亦是心焦如焚,她根本不知发生了何事,国师怎么平白无故地断绝了陛下的无垢天。
彼时赵玲珑刚生下皇子,身子尚未恢复。周祐樽虽嘱咐她不必管自己,可当他动静太大时,赵玲珑唯有拖着虚弱是身体去陪着。
有一回周祐樽疼得在地上扭曲,双目赤红,死死抓住赵玲珑的手,“玲珑,国师要杀朕!他要杀朕!”
赵玲珑被他这话吓得不轻,赶紧劝道:“陛下,不会的,国师只是暂时断了您的药,再过几日,他气消了就会给您续上的。他……他还是需要陛下的,朝堂正乱,他不可能要了您的命。”
周祐樽听完却冷笑一声,目露凶光:“以前他是不会,可是现在有了皇子!一个稚子比朕更听话、更好操控啊玲珑,你,为什么要生下那个孩子?”
那天日头正烈,屋里也熏热难耐。年轻的帝王煞白的脸如涂了铅粉,目眦欲裂。青天白日里,赵玲珑遍体生寒。
不过,回宫后。周祐樽果然又得以食下无垢天,不必再受断药蚀骨灼心之苦,也未再说些疯话。
赵玲珑觉得那日,周祐樽不过是疼得失了神智,才痴言妄语。
“姐姐怎么忽然问及陛下?”
端丽的女子略微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浅薄的笑意:“是想问陛下有没有陪着你和皇子。”瑶光心里却想,既然又纵情声色,那么段怀悯应该又准其食无垢天了。
“陛下从来都不是我的陛下。”赵玲珑十分淡然地说,“我并不在乎,如今有了愔儿,我只想好好抚养他长大。”提到愔儿,她眼中满是神采。
瑶光见她这般,又克制不住地悲悯,眼前蒙了层雾气,“小皇子有你这样的母亲,定会好好长大,日后孝顺你。”这几日她见着什么都会垂泪。
“姐姐?”赵玲珑吓了一跳,她从怀里掏出锦帕,“好好的哭什么?”
瑶光哭了一阵,才得以平复。
“姐姐镇日待在荧惑神宫,是不是闷久了。要不您求国师,允您来我愔儿的满月宴吧,宫里难得热闹。”赵玲珑温言道。
瑶光想了想,却是摇头:“罢了,我身份特殊,去了惹人眼。”她在荧惑神宫憋了大半个月,因无垢天一事,段怀悯也不允她出去,令她药瘾完全没了才可外出。
“那有什么要紧,你可以装扮作我的侍女。你只管低着头,到时待在我旁边,主要看看热闹,累了乏了就和暮春说,让她带你出来。”
“……我,问问大人。”瑶光听着有些心动,她本就郁郁寡欢,总闷在这里,令她更加愁苦。
若能参加酒宴,哪怕只是旁观,也比待在这里好。
瑶光决定遣人去同段怀悯说。
只是宫里的话,他应当会答应。
赵玲珑又与她说了些话后就回去了,临走前还嘱咐若晚上想赴宴,直接去她的宫里就好。
……
段怀悯午时未回来用膳,差了陈公公来,道是令瑶光自己用膳,晚膳也不必等他。
瑶光听闻,远在北顷的贤王已经开始私造兵器招兵买马,于北顷自立为景帝。这是听陈公公说的,帝都内仅有朝堂重臣知晓。
段怀悯从不与她说这些事。可她知道他近日繁忙,是因贤王之事。
“陈公公,今夜大皇子的满月宴,我也想去瞧瞧。赵婕妤说我可以装扮成宫婢跟着她去赴宴,不知……您能不能帮我与段大人说说。”瑶光在陈公公临走前,终是开了口,“我看一会儿就回来的。”
陈公公也不知无垢天之事,还以为瑶光不过是近日身子不适。听其有兴致赴宴,便想那该是调养好了,便应允去同段怀悯说。
下午的时候,他才又折回来,道:“大人允了,他说神女若想去尽管去,不过命老奴跟着您。”
“公公您跟着我?”瑶光望着跟前半头银丝的老者,“您不是要伺候陛下吗?”
“陛下那边多老奴一个也不多,少一个也不少。”陈公公笑得和善,“今晚老奴就好好伺候神女了。”
“可,陈公公。我并不想以神女的身份赴宴,那样太引人注目。”瑶光轻声道,“您看,让我扮作宫婢女跟着您可好?”如此避免锋芒,可以安静地在角落里观赏散乐百戏。
陈公公面露难色,“这……神女,容老奴通传于大人。”
“大人近日因贤王之事公务繁多,这种事就不必告诉他了。”瑶光觉得让陈公公再去通传实在是为难他,“今晚他回宫里,我自行如实相告,您安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