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他看也不看她转身离开。
夏知瑶豁然顿住声音, 不再发出任何求饶。
保镖强制拽起她, 她像一块被抽去筋骨的破布,任由人拖着走。
看着继续承受毒打的程维, 她心里苍凉如荒漠。
一种莫大的绝望残酷吞噬她。
她甚至幻想半小时前脑海中他们带着父母在国外小镇,种花养鱼。
一定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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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瑶湿漉漉坐在车里,程北谦坐在另一边,既没看她也没发作。
越是这样,车内气压低得可怕。
她缩蜷着身体,人一下收起了所有情绪,沉默看着雨水从湿哒哒衣裤上滴落在崭新的皮质上。
五感也变得混沌,人的情绪被逼到一个极致,什么也不怕了。
回到总统套房,程北谦扯掉领带,直接扣住她后脖颈,蛮横地把她甩到浴室。
“砰”地一声。
她撞在冰冷瓷墙上,浑身无力地滑坐下来。
程北谦看着她这副死样子,情绪依旧很淡,从天台上看到她和程维相拥相泣密谋杀他,他情绪一直很平。
不过就是一群蝼蚁罢了。
他拿着淋浴喷头,直冲冲浇到她身上脸上。
冰冷刺骨的水透过湿漉漉衣服,像是一下子惊醒夏知瑶。
她艰难抬起头,充斥凉水的双眼沉静死寂,直视程北谦。
水声交杂地响在冷肃的浴室。
程北谦冷哼一声,“清醒了?”
夏知瑶沉默。
“我问你话!”
程北谦眯眼冷视她,把冷水持续浇她脸上,露出那张惨白如纸的脸,“认清自己的位子了吗?不自量力。”
夏知瑶突然笑了起来。
程北谦扔下淋浴喷头,一把掐住她下巴,“你真当我不敢弄死你。”
“程北谦我恨你!”
夏知瑶承受着他的施压,迎着刺白灯光,一字一顿,终于把心里积压许久的话说出来。
她的眼神不再像以往那样隐藏畏缩,红肿的眼布满血丝,加重了她这句话的力度。
她夏知瑶恨程北谦。
程北谦手指用力,“这个世界上恨我的人多你一个不多,你的恨在我这里无足轻重。”
“程北谦我恨你。”
夏知瑶看着他重复,紧接着用力撑住自己的身体,靠近他,“所以你千万别爱上我,我会让你把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连本带利还给你,让你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程北谦在她布满血丝的眼瞳中,瞧见自己岿然不动的身影。
他像是听到极度可笑的话,忍俊不禁笑出声。
瞳孔的身影也跟着晃动。
诡异笑声弥漫在他们之间。
他漫不经心甩开她的下巴,挺阔地站起来,目光轻蔑垂下,瞥向她。
“爱?你当我是程维那种满脑子只有情爱的废物?”
他跨出干湿分离的淋浴间,眼睛都要笑抽搐了。
“我会爱上你?你对自己可真自信。”
程北谦抚了抚潮湿的袖扣,冷笑地俯视她。
“我程北谦这辈子都不可能有爱这种东西。”
脚步声远去。
浴室只剩下夏知瑶一人,冬天本就穿得多,羽绒服吸饱水沉重不堪,贴在潮湿冰冷的墙上,寒气无孔不入。
她坐了一会,蓄了一丝力气艰难爬起来,身上每一处力量都已耗尽。
她把浴室水龙头全部打开,水急冲冲喷出来,打破了浴室的死寂。
夏知瑶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可怖的面容,借着水声歇斯底里地痛哭。
家里出事后,她哭过,可那只是压抑自己留了一丝希望在心里,哭得有所保留。
她甚至留有一口气想要让程维看看,她没有他,会自己走出深渊。
到了今天,她连最后一口气也没了。
彻彻底底哭一次。
不知哭了多久,窗外雨停了,朦胧中映出连串的灯火。
夏知瑶突然就收了哭声,面无表情用手抹掉镜面上的水渍。
镜面映出她苍白无血丝的脸,但那双眼睛是从未有过的决绝。
她要报复程北谦,让他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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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半个月程北谦都没再来京纽酒店,也不知道是对她厌恶还是憋着什么坏招。
这期间夏知瑶撰写的兰青《从大山里走出梦想》第一期连载稿发行反响一般般。
读者还是更偏向喜欢青春励志类,这种现实题材市场很窄。
不过夏知瑶没放弃,接着开始撰写第二期稿子。
杂志社发展日益渐好,每个人都很忙。
她和余欣中途约了几次饭聊工作聊生活,看起来一切好似朝着光明的未来行走。
夏伟绍和聂丽娟拿着一个月三千的工资,生活对比以前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