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没喝水,早就渴了。
“慢点喝,小心呛住。”程北谦见她愿意喝他倒的水,心情越发愧疚。
欺骗她让她怀上孩子,还阻止她的意愿人/流,确实挺不是人。
昨晚他反反复复被亏欠煎熬。
这会也不敢说太多话,怕引起她情绪激动,又心虚地不敢多看她两眼,各种情绪交杂在心口,几乎让他绷不住。
程北谦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有了变化,不过这都不重要。
夏知瑶小口喝着张姨端上来的粥,程北谦担心这些营养不够,又小心问:“厨房还有燕窝,要不要让张姨端上来。”
张姨适时说:“先生昨晚就吩咐过了,一直温着呢。”
她抬头看了一眼程北谦,二人视线骤然碰上,他神色一颤,竟一时难以移开。
“端上来。”她说。
程北谦从未想到过一句简单的话,让他心忽上忽下。
他难掩欣喜地接过张姨端出来的燕窝。
透明杯盏中的燕窝滑嫩剔透,应是小火慢炖了许久。
夏知瑶在程北谦期待的目光中,舀了一勺子放嘴里,还没咽下去就捂着嘴想吐。
这股吐劲翻上来,挡都挡不住。
程北谦眼疾手快端着燕窝盏,“就吐里面。”
夏知瑶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跑进了厨房,趴在水槽把刚吃进去的东西全吐了出来。
夏知瑶刚才瞪的那一眼生龙活虎,让程北谦心口痒了一下,也有了勇气虚虚护在她脊背上,给她倒了一杯漱口水。
“燕窝吃不下,就喝点孕妇奶粉,等过了前三个月,孕吐反应就不会这么大。”
听到孕妇二字,夏知瑶忍了又忍。
她曾经幻想过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一定是集万千宠爱,幸福降生,偏生是如此不堪。
如今程北谦寸步不离守着她,她必须改变现状,不能继续死扛到底。
“我试试吧。”她说。
程北谦何其聪明,即便看出她前后反差异常,也不愿深想。
她的任何退步,对此刻的局面都是来之不易。
他让管家把昨天刚买的孕妇奶粉拿出来,亲自按照说明冲制。
不多一滴水也不少一克数,把对待工作上的严谨用在照顾她身体上。
夏知瑶见他亲力亲为,心里忍不住讥讽。
一时不知他这是真的很想要孩子,还是像他说的那样喜欢她。
孕妇奶粉腥味不重,带点微甜,她一口气全喝完了。
她喝的时候,他就在一旁安静看着。
见她顺利喝下没有吐,他这才松口气,大胆试探地跟她说话。
“医生说前期孕吐很正常,虽然吃的少,孩子也能吸收到,就是苦了大人,你还是要尽量多吃点,不能被它吸收太多。”
这话说的好像她比孩子重要。
孩子的话题是敏感话题,氛围并不算太好。
他本还想勾着她多说说话,夏知瑶却没了应付的耐心,起身要上楼睡觉。
程北谦就这么护在身后,保持一个合适距离。
夏知瑶睡了一下午起床,精神终于好了些,脑子也更清楚。
出卧室时,程北谦刚好也从隔壁屋出来,身上穿得很正式,暗纹的黑色高定西装,袖扣手表泛出矜贵的光,就连头发也打理得很整洁。
男人不管前一刻多么颓废,收拾一番英俊逼人。
他停在一步之外,尽量维持着对她来说舒适的距离,轻声说:“跟我出去吃饭吧。”
夏知瑶上下扫了他一眼,不觉得随随便便吃个饭就要搞这么隆重。
似看出她不乐意,程北谦语气透着恳求:“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吃个饭我们就回来。”
夏知瑶不知道他又要搞什么名堂,出去一趟总比僵持在家里要好,她也急于打破二人之间的处境,于是冷淡地点了点头。
她今天出乎意料的温和,程北谦不免有些恍惚,生出不真实感。
或许是接受了孩子的存在,亦或者肚子里终究是自己的一块肉,产生了一丝母爱。
程北谦只能这样去说服自己。
坐上车,平日察觉不到的皮质味道无孔不入钻入鼻息,随着车身轻晃让人难以忍受。
夏知瑶难受地捂住了嘴。
“这个是薄荷香。”
程北谦从兜里掏出一个口红大小的香筒,身体微微往她的位子倾斜,“试试,听说对孕吐很有效果。”
夏知瑶实在是难受得不行,接过他手里的薄荷香,转接中二人指尖猝不及防摩挲而过。
程北谦指尖有所逗留,她却先一步果断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