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要走,一家人杯弓蛇影。
联想到女儿这两天的反常,夏伟绍全身戒备地挺直腰板,厉声问:“是不是程北谦找来了!”
聂丽娟吓得筷子掉桌上,哆哆嗦嗦说:“真找来了?咱们是不是又得换地方......。”
“没有。”
夏知瑶帮妈妈拾起筷子,又给他们夹了菜,笑他们大惊小怪,“要是他找来了,我还能有心情坐这里吃饭?”
一听还确实是这样,俩老绷着的身体瞬间松懈,骂她一惊一乍吓死人。
“好端端的,怎么想着要去潭城?咱们才安定下来。”
夏知瑶看到他们这样担惊受怕,眼眶忍不住潮红,垂下眼笑着说:“北岭好是好,就是太冷了,再过两个月又得穿上厚衣服,这都过去三个月了,京港市那边也没消息,我想着要不要换个地方,我先去潭城探一探,就当是旅居,等我安定下来就接你们。”
“你一个人我们不放心。”夏伟绍第一个表示反对,“这里有你干爹干妈多好,没事还能串个门子。”
“这地方太冷了。”夏知瑶任性地戳着碗里饭菜,“我想出去看看,这里大半个冬天全是闷在家里,我不喜欢。”
俩老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见女儿生闷气,心里不由愧疚,他们自觉亏欠女儿太多。
转念一想,北岭确实太冷了,潭城属于中部地区,跟京港市一样四季分明。
“但你一个人......。”夏伟绍还是放不下心。
见爸爸语气松动,夏知瑶不由笑道:“我的本事您还不知道?”
这一路从京港市逃到北岭可都是这个从前文弱的女儿策划,那些成长的代价不管过去多久都让人心疼。
聂丽娟也希望女儿生活的舒心,拍了拍丈夫的手,“现在年轻人都流行旅居,让瑶瑶出去散散心,找一个景色宜人的地方。”
“还是妈懂女孩子。”
夏知瑶故意气夏伟绍,夏伟绍失笑指了指她脑袋,又板着一张脸说:“每天报平安。”
“遵命,夏长官!”
夏知瑶学着当初夏伟绍跟干爹喝酒互比军礼的样子。
一家人开怀大笑。
夏知瑶笑着笑着眼角掐出了泪,她没敢把心里的难受宣泄出来。
在第二次逃跑计划达成时,她不敢让爸妈知道这一切。
以她对爸妈的了解,一定会不要命地去求程北谦。
只要给她一点时间,她一定可以继续守护这份温馨。
人心里悬着事,根本就睡不着。
昨晚她就没睡,半夜起来又把需要带的证件全检查了一遍。
包里有户口本、身份证、房产证原件。
当初工厂出事,为了保住最后一份房产,夏伟绍把风华里的房子过户给了她,如今也算是便利。
带上这些证件,卖掉房子就能立刻离开。
第二天早上俩老知道她要去机场,非要亲自送她。
夏知瑶拗不过,出小区时就看到街边停着那辆卡宴车。
她装作没看见,跟父母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行驶的时候,她透过后视镜意外瞧见家门口小巷子还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被人打开扔出一个烟头。
驾驶位上的男人,夏知瑶之前见过几次,正是程北谦的保镖之一。
这是程北谦在派人监视她爸妈,以防他们又来一次金蝉脱壳。
意识到这一点,夏知瑶心里的愤怒几乎就要掩藏不住,拼命压制才扯出笑容去跟妈妈聊天,不让他们起疑。
北岭是个小城市,机场破小,路再长也有送完的时候。
夏知瑶下车时瞥见那辆卡宴车也停在不远处,她心中万般不舍,却还要佯装不耐烦地轰赶爸妈回家。
俩老再三叮嘱,也觉得自己有点啰嗦,就拍了拍女儿肩膀,一边挥手一边钻进出租车。
出租车汇入车流中下了桥,瞧不见一丝车影,她才收回视线,同时身旁有人靠近,声音淡漠地拨开嘈杂。
“走吧。”
她的手也被牵了起来。
触感碰上来瞬间,她整个人就炸了,一把甩开程北谦的手,忍怒道:“干什么!”
重逢后她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其实他这样高高在上的一个人,一直在忍耐。
眼看着起飞时间临近,不想又出什么幺蛾子,他再次蛮横地牵住她的手,半拉半拖地拽着她走。
“人这么多,我不想跟你吵。”
“你能不能松手!”
夏知瑶挣了一下,没能挣脱开,冷嘲道:“你当牵狗绳呢,你是狗还是我是狗?身后都是你的跟屁虫,我能跑哪去?”